农村妯娌因一棵桃树争吵20年,老父亲临终前一句话引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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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西边那座矮小的土房院落里,长着一棵桃树,这棵树可以算作我们村的一个标志性的存在。
这棵树的体积不算可观,但结出的桃子味道格外甜美。更加引人注目的是紧挨着树的两位女性——我的大嫂和二嫂。在过去的二十年间,她们因为这棵树产生了诸多纷争,几乎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
我父亲经常唉声叹气,提到一棵桃树引发了两代人的纷争,这果实究竟是用糖浆浸泡的,还是混入了爆炸物呢?
那棵桃树是我爹五十岁那年亲手种下的。
父亲栽树那天,天空阴霾,他身穿三次缝补过的蓝色衣裳,头戴一顶褪色严重的草帽,在院落不起眼的角落掘出一个坑洞。父亲的手指异常粗糙,如同老树的表皮,指缝间的泥块无论如何都难以洗净。
“种棵桃树,好看。”爹只说了这一句。
那个时期,我的哥哥们都已经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大哥的妻子李巧云是邻近村庄的,性格爽快,做事效率很高;二哥的妻子王兰是同一个村子的,她说话总是小声小气,不过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再怎么使劲也休想让她改变。起初,两位嫂子彼此还能和睦相处,整个家庭显得十分融洽。
桃树栽种三年后便有了收成,数量不大,大约只有十几个果实。那个夏天,我初中毕业回到家里,看到树上垂着的浅粉色桃子,禁不住爬上去摘了其中一个。
二嫂目光一瞥,神色顿时凝重,她问道:为何随意采摘?她原本预备为兰兰采撷。
兰兰是二嫂的闺女,那时候才两岁,走路都不稳当。
我正想说些别的,大嫂提着水桶过来了,她问,这棵树上长的果子,怎么就只有你们家孩子能吃呢?
“这树是我公爹种的,怎么不能给我闺女吃?”
“哟,树是公爹种的,难道就你一个儿媳妇?”
两个人一来一回,竟然发生了口角,我父亲听到声音后走了过来,目睹了情况,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便离开了。
那时候谁也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成功进入了本县中学就读,每逢寒暑假返回家中,那棵桃树不断生长,收获的果实也日益丰硕。然而,大嫂与二嫂之间的嫌隙却持续加深。
最初是因为桃子的归属问题发生口角,紧接着连树荫下晾晒的衣物、堆积的木柴也引发了争执。
有一次我暑假回到家里,发现院落地面用白灰划了一条线,起点是桃树基部,终点连着院外的墙。大嫂站在线的那一边,二嫂站在线的这一边,两人都用手臂环抱在胸前,互相用目光挑衅,对方也回以同样的注视。
“这是干啥呢?”我不解地问。
“明确界限!”大嫂语气不善道,“往后,左侧区域归我们,右侧区域归她。那棵桃树正好处在分界线上,就平分吧!”
二嫂立马反驳:“树根明明偏我这边多,凭啥一人一半?”
“你懂个屁!树冠偏我这边,难道不算?”
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假称有急事回屋,路上经过厨房,看见父亲正坐在小板凳上抽烟,脚边放着一个旧搪瓷杯,杯子缺了一个口,里面泡着几粒枸杞,水都凉了。
“爹,您管管她们吧。”我小声说。
爹吐了口烟,笑了笑:“女人们的事,男人掺和啥?”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爹老了很多。
二十年岁月,在乡间悄然流逝。我大学毕业后定居都市,仅于岁末返乡探亲。那棵桃树依旧矗立,大嫂与二嫂的口角声从未间断。
大哥和二哥倒是清楚,从不介入她们的口角,每次吵起来都远远避开。村里人对此习以为常,见到我时都开玩笑说:“你家那棵引起纷争的树今年结的果子多吗?”
那棵桃树每年都会结果,从未间断过,结出的桃子格外甜美,个头虽小,但果皮很薄,水分充足。对门李家的王阿姨曾私下告诉我,她家老头子栽种的这棵树与众不同,就连那些经常为此争吵的人帮忙照料,结出的都是甜美的桃子,真是太神奇了。
年纪渐长,大姐二姐的口角方式随之转变。起初是脸红脖子粗,后来转为讥诮挖苦,最终发展为目光对峙。不过,每年必定的还是那条白线,总要重新画过,仿佛是某种约定俗成的习惯。
我故乡的那个院落,不知不觉间被无形地分隔成了两个部分。就连鸡群也不敢随意跨越中线,左边是姐姐家的鸡群,右边是妹妹家的鸡群,鸡也分成了两个阵营。
村里的那位做砖瓦活的徐师傅讲,你们家真是太特别了,一个院落竟然明确划分出了两个区域,像是南北朝的分界线似的。
只有桃树的果实,是两家都能接受的物品。桃子成熟的时候,大嫂和二嫂会各自爬上梯子,去摘取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桃子。她们甚至会在树干上系上红绳,来划分彼此的采摘范围,连树枝也要分得清清楚楚。
偶尔会忍不住揣测,倘若当年父亲没有栽种那株桃树,姐姐们或许不会闹成那样,然而仔细思量,她们又很可能会为其他琐事争执不休。
去年春天,我爹病重,我从城里请了长假回来照顾。
立夏那日,桃树已繁花似锦,粉白相间。我搀扶着父亲,在院中藤椅上享受日光。大嫂与二嫂各忙各的,即便擦肩而过,也互不搭理。
“爹,你看,桃花开了。”我指给爹看。
爹眯着眼睛望了望,忽然说:“今年的花比往年多。”
我认真观察了,情况确实如此。往年的桃树,花朵分布稀疏,今年的话,却生长得格外茂盛,从远处望过去,仿佛是一片粉色的云霞。
这棵树很通情达理。父亲摸着胡子,目光充满慈祥,说明它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了,打算多开花给我欣赏。
我鼻子一酸,不知该如何接话。
爹摆摆手:“别这表情,人有生死,树有荣枯,都是规矩。”
正说着,大嫂走过来,手里拿着个水杯:“爹,喝点热水。”
爹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笑了:“你今天加了冰糖,好喝。”
大嫂难得露出笑容:“您喉咙不舒服,喝点甜的好。”
没一会儿,二嫂也送来一个盘子,里面装着她新蒸的红薯,还冒着热气,让爹品尝。
爹接过来咬了一口,点点头:“软糯,火候掌握得好。”
二嫂也笑了:“您牙口不好,我特意多蒸了会儿。”
两位嫂子彼此间冷淡相待,然而对待父亲却都十分用心。父亲斜倚在藤椅上,目光投向远方的田野,神情专注,似有所感。
“你们俩过门那天,”父亲话锋一转,“我就琢磨着,这宅子以后得兴旺了。”
大嫂和二嫂都愣住了,各自站在石灰线的两边,谁也没说话。
五月的最后一个晚上,天空呈现出一种罕见的橘红色色彩。村里的长者们都说,这是”火烧云”的景象,意味着天气即将发生改变。
那个时刻医生刚刚离开,告知父亲或许无法熬过这个夏季了。我立刻拨通了在外地谋生的哥哥们的电话,他们随即动身,连夜赶了回来。
记得幼时听闻乡中长辈所言:“人至临终,言语多诚恳。”便向父亲询问:“父亲,您心中尚有未实现的愿望吗?”
父亲望向床头那支老烟斗,面带微笑轻轻晃动脑袋,说道:没什么特别愿望,只是希望能再尝一口桃子。
我一时发呆,现在才五月的末尾,桃子不可能成熟,就是早熟的种类,也至少要等到六月的下半段。可是,看到父亲眼中的热切,我不忍心说出真相。
我打算去瞧瞧,或许能发现些提前成熟的果实。我站起身来,出门去,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说给父亲听的宽慰之词。
院落之中,长姐正在清洗衣物,幼姐正在挑选蔬菜,我将父亲的心意传达给了她们。
“这才五月,哪来的桃子?”大嫂皱眉。
二嫂也摇头:“就是,得再等一个多月呢。”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可爹想吃。”
大嫂和二嫂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夜幕降临,我陪在父亲床边,静候着兄长们的归来,他们大概要等到明天正午才能抵达家中。父亲睡得并不安稳,经常会被咳嗽声打扰,断断续续的。
夜深人静之际,我昏昏欲睡之际,忽然被某种声响弄醒,察觉到室外有手电筒的光束在来回移动。
我蹑手蹑脚地站起来,借着月光发现有个身影站在桃树下,正十分谨慎地观察着树枝,仔细辨认,竟然是大嫂,她手持手电筒,一根一根地审视着树枝,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还没等我开口,另一个身影也出现了——是二嫂,也拿着手电筒。
“你干啥呢?”大嫂率先问道。
二嫂吓了一跳:“我…我来看看树上有没有早熟的桃子。”
“我也是。”大嫂声音低了下来。
两个身影伫立在桃木树荫里,当中便是那条留存了两十年的白灰界线。夜色朦胧中,那道线迹分外醒目。
“公爹想吃桃子。”二嫂轻声说。
“嗯。”大嫂应了一声。
然后是短暂的沉默。
“二十年了。”大嫂忽然说,“咱们吵了二十年。”
二嫂没接话,只是低着头。
回想我们刚搬过来的时候,日子多么美好,一同操持家务,分工洗衣做饭,到了晚上又一起动手缝制鞋底。
二嫂点点头:“记得,那时候日子虽然苦,但过得挺甜。”
“后来为啥就变成这样了呢?”大嫂的声音有些哽咽。
二嫂沉默片刻:“可能…我们都太固执了。”
我站在屋檐下,不敢出声,怕打断这难得的和谐时刻。
次日天明,父亲感觉身体舒畅些了。哥哥们到家时,父亲正坐在院中藤椅,凝视着那棵桃树出神。
“爹,您感觉好些了吗?”大哥问。
爹点点头:“好多了,能再见到你们,我心里踏实。”
午间用餐之际,家中亲人难得同坐。长嫂与二嫂分别烹制了数样菜肴,席间气氛尚算融洽。然而,了解她们的人都能察觉到彼此间难以言喻的距离。
饭后,爹让我扶他到桃树下坐坐。
这棵树木,父亲用手掌轻抚树身,是在五十岁那一年栽种的,当时他设想着自己年老之时,能够坐在树荫之下纳凉,观赏孩子们围绕膝前的温馨景象。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结果呢,”爹笑了笑,“树是长大了,可家里却分成了两半。”
“爹…”我刚想安慰他,却被他摆手打断。
“去把你两个嫂子叫来。”爹突然说。
大嫂和二嫂被叫到桃树下时,脸上都带着疑惑。
父亲注视着她们,尽管气息微弱,但言语清晰:“二十年了,你们为这株植物争辩了二十年。此刻我询问你们,你们可曾记得这株植物从何而来?”
大嫂和二嫂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这棵树,”爹的声音突然有些激动,“是你们一起种的!”
我惊讶地看着爹,又看看两位嫂子,她们的表情也是一片茫然。
我五十岁过生日时,你们两个私下里策划要给我一个意外,是你们俩一起去市集挑选了那棵树苗,一个人负责稳住树干,另一个人负责培土,然后一起把它栽种好的,还清楚记得那件事吗?
大嫂和二嫂的眼神开始闪烁,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你们曾经一同祈求,希望这株桃树能够结出最为甘美的果实,期待我能品尝到甜美的桃子,享受一个甜蜜的晚年时光。
父亲说到此处,泪水便流了下来,这些年,他看着你们因为那棵树而争斗不休,内心感到十分痛苦,这棵树原本是你们友情的象征,怎么会变成彼此敌意的开端呢?
院子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桃树叶的沙沙声。
大嫂的眼睛红了:“我…我怎么不记得了?”
二嫂也茫然地看着桃树:“我只记得这树好像一直都在…”
父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人往往如此,日子久了,连当初那份美好也渐渐淡忘了。
傍晚时分,光线逐渐暗淡,树木的影子变得悠长。父亲的声音渐渐低沉,不过他说的每个字都仿佛深深烙印在我们的脑海里:
我此生没有多少缺憾,唯独遗憾没能见证你们和解。这株树木由你们共同栽种,理应是你们情谊的见证物啊…
说完,爹闭上了眼睛。我慌忙去探他的鼻息,还好,只是睡着了。
大嫂和二嫂站在桃树两侧,隔着那条石灰线,彼此对视。
夜深了,院子里却亮着灯。
我在父亲床边静候,心绪起伏不定,忐忑不安。医生透露父亲或许熬不过今夜。哥哥们也守在身旁,整家人默默守护着父亲。
夜半时分,父亲忽然醒来,神情清醒地望向我们,说道:要再搀扶着出去瞧瞧那棵树木。
我与兄长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十分谨慎地搀扶父亲来到院落之中。夜色朦胧,那株桃树安然伫立,繁花已凋零,新生的绿叶逐渐茂盛。
大嫂和二嫂也跟了出来,站在树的两侧。
爹用颤抖的手指着地上的石灰线:“把这个…擦了吧。”
我蹲下身,正准备用手去擦,二嫂突然拦住了我:“让我来。”
她转身回屋,拿出一个水桶和拖把。大嫂也走过来:“我帮你。”
两人相伴,安静地清除着那条存在了二十年的分界线。水滴在月色中反射着光芒,那条线逐渐模糊,最终完全看不见了。
擦完线,大嫂和二嫂都站了起来,面对面站着,谁也没说话。
爹看着这一幕,眼中闪烁着光芒:“好,好啊…”
突然,二嫂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公爹,给您。”
我走近细看,原来是个微小的、未成熟的桃子,表面带着青绿色,明显是刚长出来的青果。
“这是…”爹惊讶地看着那个小桃子。
“那是我昨晚在树上拾到的,二嫂的声音带着哽咽,虽然果实尚未成熟,不过终究算是个桃子。”
大嫂也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同样未熟的小桃,说,公爹,我也寻着了。
父亲双手紧握那两个小小的桃子,不住地摇晃,眼角湿润,泪水划过沟壑纵横的脸颊,口中喃喃道:真棒,太棒了…
月光下,我分明看到大嫂和二嫂的眼中也闪烁着泪光。
“你们晓得吗,”父亲的声音变得很微弱,几乎难以分辨,“我欺骗了你们。这棵树,并非由你们栽种。”
大嫂和二嫂都愣住了。
这棵树是我亲手栽种的,父亲露出笑容,其中既有轻松,也有释怀,他编造了一个情节,目的是想在离去之前,见证你们重归于好。
月光如水,洒在那棵桃树上,也洒在我们每个人身上。
大姐和小姐目光交汇,随即紧紧抱在一起痛哭。多年的嫌隙,瞬间烟消云散。
愚蠢啊,父亲低声感叹,为了一株树木奋斗了二十载光阴,这世间何物比骨肉相连更为珍贵呢?
在那个夜空繁星闪烁的时分,父亲平静地告别了人世。他离去之际,手中依然紧握着那两个尚未成熟的桃子,脸上浮现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爹走后,那棵桃树好像更加茂盛了。
两位嫂子合力照看,给它浇水,给它施肥,还修剪了枝条。那条过去用来分隔场地的白线已经不见了踪影。
今年夏天,桃树结了特别多的果子,个个又大又甜。
在树荫里避暑时,大姐对二姐讲,老哥离世时很平和,没有任何缺憾。
二嫂点点头:“是啊,咱们也该放下了。”
离开城市之际,我在院中最后一次望了望那株桃树。树底,大嫂与二嫂相伴,正忙着挑选蔬菜,谈笑风生。邻家李婶的孙子路过树下,大嫂便随手摘了个桃子递给他,说道:“吃个桃子吧,今年格外甘甜。”
有人声称,草木可以察觉人的心境。或许只是幻觉,我觉得那株桃树较往昔更加屹立,枝干丰茂,果实丰盈。
返程途中,忆起父亲弥留之际所言,那句话至今萦绕心头:世间万物,亲情何其珍贵,竟无其他可与之相比。
那个桃树,或许原本就并非普通树木。它承载着父亲的心愿,维系着家庭的情感,充当了调和矛盾的角色。
那棵桃树至今仍存于那个小院之中,枝条与叶片会随季节流转而变化,每年都会绽放花朵,每年都能结出果实。
而爹关于亲情的教诲,像那甜美的桃子一样,留在了我们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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