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圳政府大楼里打扫卫生,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2025-07-01 -

岑阿姨在深圳政府大楼内负责清洁工作,她观察到众多办公室中年轻公务员的日常,从中窥见了当代年轻人生活的多个侧面。他们面临的烦恼和困扰无处不在,点点滴滴。在这里,她深切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岑阿姨今年56岁,她的职责是在深圳某政府大楼负责清洁办公室、走廊以及洗手间。每天早晨七点,她开始一天的工作,直至晚上六点结束。午餐时间,她享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月薪为2800元,而每个周末她都能享有一天半的休息日。

她生平首次获得了能够享有周末的工作机会,能够在居家办公的同时赚取收入,这让她感到无比愉悦。

岑阿姨负责照料该大楼内部分两层楼的清洁工作。那些楼层似乎是由职位更高的领导所占据,他们的薪酬相对较高,月薪可达3200元,然而在管理上要求也更为严格,需要完成的工作量也更大。鉴于阿姨身体不便,她更倾向于选择收入稍低但相对自由的岗位。她对那种时刻受到监控的生活感到非常烦恼。

里的光影

这份工作是通过街头派发的传单得知的,派发传单的是一位年长的男士,他名叫姚某,拥有一个颇具诗意的好听名字。他来到深圳已有二十余载,用在此地辛勤劳作所得的收入为儿子购置了房产,如今正努力为自己积累退休后的生活费用。

在今年上半年的日子里,他担任了该公务员单位负责清洁工作的外包管理职位,负责管理着一群与岑阿姨年龄相仿的、从外地迁至深圳的十余位老年清洁工。

老姚被众人亲切地称为“老姚”,他年近六十,身着一套略显破旧的西装,其中一颗纽扣已摇摇欲坠,皮鞋的鞋面和鞋底似乎也快要分家。在深圳,他孤身一人,而他的妻子则留在湖北老家照顾孙子,家中还有一位年迈八旬的母亲需要他的照料。他的机智和幽默,以及对同楼一位离婚女清洁工那份难以言表的好感,常常成为其他清洁工们戏谑和嘲笑的对象。

在深圳,对于这些老年群体来说,工作的首要考量是是否包含食宿。若不提供食宿,其吸引力便会显著降低。由于没有宿舍,众多子女不在深圳的老年人仅靠这份工资难以负担房租,因此愿意在此工作的寥寥无几。部分清洁工负责食堂的清洁工作,勉强能保证一日三餐。

尽管老姚担任主管一职,他却从不懈怠。在人员不足的情况下,他总是亲自投入到工作中,力求多赚一些。加之老姚作为主管,整日忙于多劳多得,几乎没有时间去过多关注他人。因此,在每天早晨打卡、分配任务之后,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清洁岗位,基本上就不再有人去打扰岑阿姨,也不会再安排她做其他的工作。

保洁员们负责的职责是既定的,主要任务是确保卫生间、走廊以及办公区域的整洁,每天上午和下午各进行一次拖地,每日清理两次垃圾,一旦发现污渍便立刻进行清洁。垃圾处理完毕后,她们便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即便是发呆也无所谓。岑阿姨对这种“微小的自由”感到十分珍惜,她认为在这里,自己被视为一个个体,而非仅仅是底层劳动者。

岑阿姨以前在附近的一家商场负责清洁工作,那段日子对她来说十分艰难,直到春节前夕,她才忍痛辞去了那份工作。如今,她在正月初七便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工作一天后,她便兴高采烈地回家向女儿汇报,这次的职位相比之前,让她感受到了更多的“自由”和愉悦,这或许也与她现在所在的是公务员办公楼有关,那里的每个人都显得格外有礼貌。

走廊两侧分布着若干间公务员办公室,这些小房间数量不等,有的容纳六人,有的四人,有的两人,甚至有的仅有一人,其布局似乎依照科室和职位来划分。总计两层楼共有近五十间房间,岑阿姨在打扫时需先轻敲房门,然后方可入内。她常常听到感谢的话语,有时还会有人劝她:“不用扫了,阿姨。”这让她在工作中首次体会到了被他人尊重的感觉。

在这里呆得久了,阿姨也窥见了深圳公务员群体各式各样的面孔。

岑阿姨曾认为公务员工作轻松。在她的人生阅历中,只有那些既聪明又擅长管理的人才能胜任公务员一职。然而,这里的年轻人却总是忙碌不已,他们忙着撰写稿件、进行汇报,步履匆匆。尤其是每当深圳某地通报疫情时,他们便显得如临大敌。

阿姨负责打扫时,对方竟全然不顾抬头,仿佛被电脑深深吸引。她不禁联想到自己的子女在职场上的情景可能亦是如此。一位年轻女子曾在洗手间向她吐露心声,她的头发频繁大把脱落,而孩子尚不足一岁。那女孩机敏又活泼,常给岑阿姨带来自己准备的零食,尽管阿姨婉拒,最终还是被她硬塞了过来。人们常常将那些被丢弃的日常用品交给阿姨处理,这些物品中,有的被当作垃圾处理,有的则被当作废品出售,比如花瓶等,岑阿姨则将这些物品带回自己租住的房子中。

岑阿姨发现,在她负责清理的工位下方,堆积的垃圾中头发尤为常见。她注意到,随着年轻人工作节奏的加快,他们工位下的头发数量也在不断增加。甚至有些女孩子的工位下方,一次就能清理出不少头发。

然而,却也有看似悠闲的人,比如那位即将退休的五旬大叔,他给人的印象像是位领导,独占一间办公室。阿姨打扫时,两人偶尔会闲聊几句。他向阿姨透露,自己即将步入退休生活,学历并不高,年轻时运气不错,得以进入现在的单位,从此生活有了保障。尽管他看上去并不忙碌,但总有很多人前来请他签字。这可真是应验了一句话,人的命运也是跟时代进程紧密相关的。

由于阿姨职责所在,她必须坚守在指定的工作岗位,无法随意前往其他楼层,她频繁逗留的地点通常是位于厕所旁的办公区域。于是,她常常会遇到一些并非真正需要使用厕所的人,他们之所以来到此处,实则是为了利用这个私密空间处理其他事务。在这种情况下,厕所便转变成了职场中的“避难所”。

岑阿姨记忆犹新的是那位中年女领导,她拨通了孩子班主任的电话长达一个多小时,情绪激动时几乎泣不成声。孩子正值青春期,行为叛逆,不听管教,沉迷于网络游戏,而她期望孩子能够专心致志地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此外,还有一位男生,经常因为肚子不适频繁跑向厕所,每次都能待上半小时。岑阿姨忧虑,他是否因为工作上的难题无法解决而感到焦虑。

阿姨有时会与一个年纪与她儿子相仿的男子交谈几句。这名男子是从外地考入了深圳的公务员行列,工作十分繁忙,甚至周六也会加班。阿姨会询问他是否已婚,是否有孩子,在了解情况后,她发现这名男子与她自己的孩子境遇相似,都面临着工作压力巨大,在深圳安家立业颇为不易。

她渐渐减少了对女儿生育、对儿子成婚的催促。阿姨观察到了许多年轻人的生活状态,于是对子女的理解也逐渐加深。

这并不意味着岑阿姨从事的是世人眼中理想的工作,日常琐事中的烦恼层出不穷。她在此深刻体会,人与人之间存在着种种不同。

相邻的楼层之间,卫生状况却有着天壤之别。上层居民注重清洁,而下层则相对杂乱。每到下午三点,保洁阿姨会携带一个大垃圾袋进行清理,往往发现下层楼产生的垃圾重量是上层楼的两倍。有的居民会将吃剩的果核用纸巾包裹后投入垃圾桶,而另一些人则随意丢弃垃圾。

岑阿姨对那间容纳了六个女孩共同办公的办公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次造访,她都会发现垃圾桶里堆满了饭盒、茶叶和纸巾,几乎装得满满当当。阿姨曾委婉地提及,或许这个空间需要一个容积更大的垃圾桶。

又一次,那位阿姨前往一间办公室清理废弃物,连续敲击门扉许久却无人应答,于是她加大了敲击力度。片刻之后,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缝隙,从门缝中探出一个头,那声音轻柔地传来:“阿姨,您稍后再来吧!”原来,屋内正在进行煲仔饭的蒸煮,地上散落着各式锅碗瓢盆。显而易见,还有一大堆垃圾等待阿姨进行清扫。

又一次,阿姨负责清理环境,当她清理至一位小女孩的座位下方时,发现桌子边有几只纸盒,于是她询问小女孩是否需要保留,小女孩则表示那些纸盒可以丢弃。

阿姨取出纸盒置于电梯口,先去底层进行清洁,打算回来时一同处理。不久后,阿姨接到管理处的来电,询问她在打扫过程中是否取走了小女孩的快递。阿姨感到有些困惑,因为她确实并未取走,尽管如此,她还是需要向小女孩作出解释。她强调自己仅取走了桌边的纸盒,并且已经与她核实过,小女孩也没有再对此事提出异议。

过了一段时间,阿姨经过一番思考,觉得自己可能被误解了。她对此感到十分重视,于是再次来到女孩的办公室,靠在门框上,轻声询问道:“美女(这个称呼是她来深圳后学会的),你找到快递了吗?”女孩回答道,是自己不小心,把快递和桌上的其他物品混在一起了。

阿姨再次向那名女孩进行了说明,强调她绝不会擅自拿取他人的物品。从那以后,每当阿姨前往女孩的办公室进行清洁,她都能察觉到女孩显得有些尴尬,这反而让阿姨感到有些于心不忍。

阿姨在老家的沿河大道上散步

阿姨最担忧的情况便是那些她负责的客户给管理处打电话,这种情况就像外卖小哥害怕收到差评一般。

若表现不佳,她期望对方能直接联系到她;她位于不远处的工作室,一旦有需要,她能立刻前往整理清洁,无需麻烦地通过电话向领导汇报。

然而,恐惧愈深,事情愈发频发。有一天,阿姨又接到了主管的来电,对方告知有位男士来电反映,他的座位下方地面被弄脏了,需要清理。阿姨接到电话后立刻前往查看,发现是因雨天,男士的鞋底沾有泥土,散落在地面上,实际上只是一小块,只需用纸巾擦拭便可解决,然而他却选择拨打了管理处的电话。

阿姨感到困惑,不明白为何区区小事竟要惊动她的上司。尽管她心中有些不悦,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拿起拖把,开始擦拭地板。

完成拖地后,她向那位男生说道:“这位小哥(这是她到深圳后才开始使用的称呼),今后若是地板再次弄脏,你只需直接来找我即可,我若不在走廊,便在工作室,步行几步路就能找到。不过,她还是带着笑容补充道。”

数月之后,老姚调任至一家商场,阿姨并未随行,选择留在了原地,仍旧兢兢业业地履行着职责。她曾提及,在领导多次巡查时,对其卫生工作给予了好评,这让她倍感欣慰。尽管表现优异却未获得额外报酬,但阿姨依然觉得自己的付出得到了肯定。这份认可,对阿姨而言意义重大。

广东,尤其是深圳和广州,给人留下了一个充满隐形富豪的印象。其中,有一个广为流传的趣闻,说的是在深广地区,如果你看到一位清洁工腰间挂着不少钥匙,那么他或许是一位家财万贯的“包租公”或“包租婆”。这些人有意隐藏自己的财富,勤奋踏实地工作,这样的故事构成了外地人对广东富裕景象的一种想象。

实际上,岑阿姨在深圳并未遇见那些闲不下来而选择担任清洁工、实则身怀百万甚至千万家产的神秘本土富豪。若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在清洁工这一群体中定会成为热议的焦点。他们自己坦言,大家“不过是来深圳谋求生计的普通人”。

跟岑阿姨差不多年龄的同事们,大部分要打几份工。

来自云南的那位阿姨,年纪比岑阿姨要大上两岁,她每天需要连续上三个班。早晨七点钟,她便前往政府大楼,负责那里的办公室清洁工作;到了中午休息时分,她会前往附近的一户中产家庭,从事家政服务;而下午六点钟下班后,她又会迅速赶往另一个单位,为那里的十几位员工准备晚餐。将这些工作加总起来,她一个月的收入可以超过一万。自从十多年前独自来到深圳,她已经缴纳了社保,等到六十岁之后,她就能领取退休金了。过去数年间,她晋升为奶奶,依照乡里老人的惯例,大都会返回故里抚养孙辈,然而她却选择不同,每月支付儿子两千元,让他聘请保姆来照料孙子。

她将大部分收入用于资助子女,余下的则存了起来。目前,她与同乡们一同租住在邻近的小区,每月的租金大约是一千元。云南籍的阿姨常挂在嘴边的话与岑阿姨相似:年纪大了,挣点钱只图自己花销,既无法资助子女,也不愿给子女增添负担。

在这片区域,不乏六十余岁依然身强体壮的男士在负责清洁工作,河南籍的老郑便是其中一员。他年轻时,曾从事过多种繁重的体力劳动,早年曾在三门峡从事伐木作业,到西北地区植树造林,又在灵宝开采金矿……当步入五十岁之际,家中两个子女正值大学在读,他毅然决然地承担风险,在陕西韩城的煤矿中辛勤劳作三四年,深入矿井挖掘煤炭。每当他从矿洞中走出,老郑的面容上仅剩两只闪烁的黑眼珠,宛如一位来自外太空的访客。

老郑夫妇俩在孩子毕业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决定告别繁重的煤窑工作,一同回到老家的县城周边农场寻找生计。在那里,妻子承担了为工人烹饪三餐的任务,而老郑则负责播种、喷洒农药、除草以及收获作物。对于这位自幼便从事农耕,历经半生辛劳的农民来说,这份工作对他而言可谓是驾轻就熟,尽管起初还需适应一些现代化的机械设备。

在煤矿或农场工作,薪资水平相当低微。老郑和他的妻子全年无休,却仅能赚取三四万元,而家乡的应酬和礼尚往来费用又很高,再加上日常生活开销,他们在农场工作期间几乎攒不下任何积蓄。去年十月,老郑的儿子前往深圳就业,不久后老郑也跟随儿子来到了深圳。今年正月,他找到了一份在政府大楼打扫的工作,月薪2800元。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并不繁重,他甚至觉得这成为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这些清洁工有着一些共通的特征。他们体态纤瘦,肤色偏黑,其中许多人来自广西和云南。他们往往保持沉默,或是陷入沉思。或许是因为他们既不懂普通话也不懂粤语,面对陌生人的搭话,他们常常选择避开,有时甚至直接不予理睬。

岑阿姨相较于他人,性情更加热情,同时运气也相对较好。她每月收入2800元,居住在女儿家中,日常开销极低。凭借这些收入,她能够积攒起来,用作未来的养老资金。

岑阿姨称呼一位中年领导为区长,这位区长性格和善。在阿姨初到广东上班的正月初一,区长便赠予了她一个红包,这是阿姨在广东首次收到所谓的“利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姨经常去打扫,与区长也逐渐熟悉起来。

每逢佳节来临,区长总会将家中带来的土特产分赠给阿姨,偶尔还会附上一小笔红包,阿姨虽婉拒,却难却其心意。区长或许将岑阿姨视为一个在深圳辛勤劳作、养老无依的苦命人。尽管实际情况确实如此,但阿姨凭借自己的努力,能赚取一份工资,赚取一些零花钱,这让她感到十分满足。

负责清理大楼外围广场的清洁工是这群人中年纪最小的,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尽管他嘴里不时发出嘟囔声,但言语含糊不清,他只专注于不停地劳作。哪怕是一片落叶,他也会立刻捡起,仿佛有某种强迫倾向。岑阿姨后来才了解到,他是由同乡带来的,或许患有自闭症等病症,因此在故乡难以找到工作。

深圳,这座充满包容性的城市,因其广泛吸纳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才而展现出极大的适应能力。那些在此地从事清洁工作的劳动者,虽然他们在故乡难以找到稳定的收入来源,但深圳却向他们敞开了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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