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H48：探索少女养成游戏的独特魅力

万事皆有规矩。在SNH48这个独特空间中，支持者们或许从未将售卖的称为“理想”，那其实更像是他们心目中的一种美好想象。这种想象融合了诸多成分，他们或许清楚，也可能装作不明白。

文_雷德利

面对面的偶像

二零一三年九月十三日，对于那个来自上海的二十九岁男士布丁来说，是个非同寻常的日期。在这一天，他遇见了心目中的理想伴侣。

某个瞬间，25岁的广东女孩曾艳芬打中了布丁，他胸口发出声响。“那时我就看她眼睛，感觉非常纯净，反正就是没被社会……”布丁是少女团体SNH48的忠实粉丝，本来在剧场看表演，却偶然看到了前来观看的成员曾艳芬。在这个面对面的剧场里，他们最近时只隔一排座位。二期生曾艳芬身材娇小，说话时带有南方腔调，常把“努力”念成“使力”，这种发音略显笨拙却充满纯真气息。她把剧场当作温馨的归宿，全身心去经营，被称作团队里的“隐形守护者”和“精神支柱”。

当然，这次出道三周年二期生纪念公演，布丁也必定到场不会缺席。他安坐于观众席，和其他三百四十名期盼见到偶像的追星族一样，默默等待。

紧接着，震天响的吆喝声传来，在三次“准备好了吗”的呼喊过后，舞台瞬间灯火通明，十几个身穿银色裙装的年轻女性依次登场，她们留着日式蓬松的刘海，妆容娇俏，面颊饱满，脸上洋溢着活泼的笑容，唱出的第一句歌词便是：“你的笑脸似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现场听众们明显对这番热情洋溢的接待反响热烈。随后的两个半小时内，除了短暂的暂停，他们始终如一地高声呼喊，不曾间断。在这场名为“十八个闪耀瞬间”的表演中，支持者们几乎喊得嗓音沙哑。因为现场音量太大，坐在后排的媒体人员几乎听不清舞台上的女孩实际在演唱什么内容。

这些团体成员的舞蹈，侧重于四肢的摆动，技巧性或许稍显不足，不过姿态十分曼妙。经过服装的点缀，她们时而化身穿着白纱的纯洁少女，时而又成为奇幻故事中的英勇斗士。无论扮演哪种角色，她们裙装的长度都恰到好处，始终维持在视觉焦点之上。

对于支持者而言，这实为一场消耗体力的较量。报道者左侧，摆放着两位体型魁梧的男士，自活动伊始便在有限的坐席间辗转反侧，他们奋力舞动着发光的道具，偶尔装模作样地呼喊某个艺人的称谓，有时又学着舞台上女性嘉宾的娇态举止，只是因性别差异显得有些别扭。当进入MC环节，也就是脱口秀时，姑娘们一个接一个上台表演，为了展示自己对偶像的倾慕之情，原本是一体的呼喊声就变得断断续续，各自为政，不管这些呼喊声是怎样启动的，最终都会以一个极其沙哑的高音收场。

SNH48是日本少女偶像团体AKB48的仿制版本，目前已经成立了三年。与中国过去那种已经成型的偶像不同，它以“面对面偶像”为宣传点，目前已经招募了五批成员共115人。与那些经验丰富的演艺人员相比，48系更倾向于选择一些像“原石”般的女孩，她们并不完美，但却显得十分亲切。她们在演出场所里和影迷们聊自己的私事，演出完毕时又和每个人一一握手，倘若对方足够幸运，还能在互动环节得到更长的相处机会。这个团体在2016年伊始，还和费玉清、叫兽易小星搭档了一档《国民美少女》的互联网节目，观看次数已经超过一千万次。

然而，在豆瓣上人数最多的娱乐消息版块中，时常会有人上传一张有很多年轻女性聚集的图片，并留言询问：这些女子具体是哪些人？

半熟少女

“星梦剧院”是SNH48的主要表演场所，位于上海三角艺术园的邻近街道嘉兴路，其名称与实际环境显得不太协调，周边静悄悄地聚集着许多矮小的居民楼、餐馆、饮品店以及美容美发店。崭新的建筑外观和醒目的粉红色标识，使它在这片老旧建筑中显得颇为突兀。这个剧院于2013年完成翻新，目前每周都会上演七场剧目，演出内容根据不同团体而变化，有时还会举办成员的生日庆典活动。

对于48系而言，剧场是维系与支持者交流的重要场所。2013年1月12日，SNH48的首批成员正式亮相，然而直到同年8月30日星梦剧场才投入使用。在没有剧场的日子里，这些年轻女性只能四处流动，无法有一个固定的活动基地。

丹妮至今清楚记得，刚要上台前某个晚上，同期的某个人略带伤感地表示，倘若初次表演不够出色，就再也无法出道了，当时她和同期成员刚开始展现自己，虽然观众感到新鲜，但并未立刻接受，部分AKB粉丝觉得中国女孩们对48系缺乏认识，既吃不了苦又一心想走红，而她们还挑战了国内民众的审美观念先前成为焦点的那些女艺人，几乎个个都具备出众容貌或是完美身材，当遭遇负面评论时，甚至有年纪尚轻的艺人因为网络上反对声音过于刻薄，吓得在一夜之间删除了所有微博内容。

加入团队之前，每月能领到两千块钱的津贴，成为正式队员后，补贴涨到三千，这点钱在上海只够维持基本生活，此外，参与演艺工作的机会也不多，很难赚到额外收入。丹妮表示，最初有十六人参加选拔时，大家对于能否获得表演机会感到忐忑不安，从清晨开始一直练到晚上结束，每个人都在机械地重复着训练内容，却对前方的道路感到迷茫。部分资深追随者觉得，多重困境促使48系初代成员纷纷离队，昔日备受瞩目的汤敏恰好在剧场启幕前悄然离世。

那会儿的运营团队虽然满怀激情，却常因难缠的杂事束手无策，这确实是个症结所在，令我们倍感困惑。成员离队缘由五花八门，有不堪重负的，有违反规章的，还有流言蜚语满天飞，搞得丹妮们几乎要支撑不住。

如今，组合中极具人气的那个成员在微博上的粉丝数已经突破百万大关，情况与从前大不相同。丹妮认为，这显然是因为剧场成功赢得了观众的喜爱。那么多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在你面前努力地唱歌跳舞、挥洒汗水，大多数人不会再无情地批评她外貌普通、身材矮小、舞蹈笨拙、心机深沉了吧？反而会非常期待每一次再见时她的进步。这就是一种养成系体验的开始。

那些错失了黄金宣传时段的一期成员，即便被赞扬付出多且能力出众，但在支持者眼中已经不再有吸引力了，这种培养体系，任何人都难以幸免这种代价，好比传送带上的制造物，后来的总是更加完善。

这个庞大的女子团体里，各个队伍都有明确的分工，一期的特点是气场非凡、功底深厚，能应对各种重要场合；二期的特点是团队气氛融洽、喜欢开玩笑。林思意向媒体透露，她最欣赏的艺人包括郭德纲和苏打绿，易嘉爱则表示她敬佩的偶像是不屈不挠的贝多芬。无法判断这是否是女孩的真实想法，因为训练期间导师会教导她们，要说出不会让支持者不快的回答，而这样的回答最好是听起来不带有性别色彩。

林思身材娇小，在舞台上特别引人注目，这或许得益于她擅长把笑点交给同伴，自己则迅速退到一旁看热闹。其他队员同样配合得很好，在回应玩笑的同时，也不忘对观众展现甜美动人的神态，因此在狭小的剧场里、明亮的灯光下以及姑娘们灿烂的笑容中，原本普通的话题也意外引发了观众席的呼喊。

那场演唱会毫无分段，气氛极其高涨，完全不见温柔，只有鼎沸的人声。

最受支持者喜爱的“妙语连珠者”是第二期成员李艺彤，她起初只是队伍里的候补成员，却因在微博上发布了一系列风趣的长篇帖子，逐渐聚集了大量关注，在二次总投票里意外位列前三甲。李艺彤的帖子内容多围绕个人经历和自我调侃展开，往往能引发成千上万次的转发和评论。有位支持者这样评价：擅长幽默表达的未必像她那样出众，而外形亮丽的又很少具备她这种语言天赋。

不可思议的是，那位《南都周刊》的记者无法将网络上的那个幽默博主和眼前这个有些冷淡的年轻人联系在一起，这位出生于九五年的姑娘刚刚完成了一次外地的电视节目拍摄工作，身上带着些许倦意，说话时语速很快，同时漫不经心地在摆弄自己的手机，与娱乐圈里那些历经磨砺的明星们相比，她更像是街坊邻居家的大姑娘，显得有些自视甚高，也带着几分青涩。有时谈及她希望深入探讨的话题，例如外出工作的体验、是否经历过困境，旁边的协助者立刻干预，责备记者，“为何总关注负面的内容？”

采访中途屡次被打断，记者不得不转向询问工作人员推荐的话题。请问你们团队中最受欢迎的那首歌曲是哪一首？

李艺彤的回应令人惊讶，她冷淡地表示，对团队的歌曲感到厌倦，长期反复聆听都会产生反感。她向媒体透露，个人偏爱《太子妃升职记》的结局歌曲，并且现场即兴哼唱了一段旋律。这或许展现了这位21岁少女最本真的性格。除了追求偶像职业，她的另一心愿是经营一家日式料理店。暗指在重视演艺工作的同时，她也渴望拥有平凡生活中的小幸福。

舞台上的光鲜亮丽，与少女们内心的复杂感受形成鲜明对比，各有各的隐秘心绪：顶着四千年美女称号的鞠婧祎，独自外出工作时仍会感到些许紧张不安；曾经洒脱不羁的冯薪朵，如今要负责带领二期生团队，修补道具成了日常事务；长期担任C位的“自闭少女”赵嘉敏，也曾被调离中心位置，但她不好意思询问背后的缘由。

当前S、N、H、X、XII五个团队中，每队包含二三十名选手，关键岗位仅设16名，其余皆为候补人员，角逐绝非空谈。二期生徐子轩由于被安排在以一期生为主的S队，一度陷入迷茫，认为自己毫无长处；性格孤僻、动作呆板的三期生郝婉晴过去常独自坐在观众席，目送自己的伙伴上台演出；首届总选举的佼佼者吴哲晗因触犯“禁止私下与粉丝接触”的规则，在新年公演落幕后被宣布降职，从一期生骨干变为四期生。

有人说过秋元康流传下来的48条规矩：把一群青春年华的少女聚集一处，赐予她们耀眼的表现舞台，随即又强行扭转她们的人生方向，让旁观者目睹她们的泪水，谁又能不为之触动？

二零一三年，丹妮与部分同僚参与过一部影片《半熟少女》，该作品描绘了若干青年为追求理想而奋斗的情节。

影片中的角色们曾共享欢乐时光，然而现实中，那些扮演过这些角色的演员们已经各奔东西了。

她认为，这算是一种放下吧，她和那些曾经相处融洽的伙伴们，至今仍互有往来，尽管心中尚存些未竟的心愿，可她对此毫无懊恼。

与那些尚未完全成年的年轻女孩们截然不同，管理者的雄心壮志十分明显，在名片、海报、剧场、住所、经纪公司入口等众多场合，都醒目地标注了“国内顶级女子偶像组合”字样，在媒体人发送的资料中，管理者思美雅还添加了许多注释，表示她们相信，中国的年轻女性时代已经来临。

偶像觉悟

认识曾艳芬之前，布丁曾经为另外两位成员做过路人应援，从那以后，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心仪的对象，于是转变为坚定的应援者。应援，是一种比喜爱更进一步的支持方式，要求更深入地与偶像互动，并且愿意投入金钱和精力，在粉丝养成体系中体现了支持者的主导作用。

从众多竞争者中挑选心仪的偶像，每个追星族看重的缘由不尽相同，归纳起来关键在于一个词：精神共鸣。出生于1992年的队长特别器重比她小两岁的赵粤，视其如亲妹妹般悉心关照，主要缘于认为对方是值得信赖的伙伴，难以明言，只可意会。那名出生于九五年的年轻人是个不常出门的人，他很快便对五期生费沁源产生了好感，还主动为她开设了一个网络社群，仅仅是因为觉得她十分讨人喜欢。

这种互动并非单方面的，台上的年轻偶像同样能获得支持，这种支持被称作积极影响。30岁的职业女性诺灰是48号成员的忠实追随者，自从关注冯薪朵后，她发现自己不再排斥工作日的加班和外出任务，并且逐渐展现出更强的投入精神。诺灰认为这位年轻女性非常能干，无论被安排在何种岗位都能胜任，即使深夜被叫去练习舞蹈也毫无不情愿。

这类互动式虚拟体验的关键是“培育”。在48组中，支持者即为参与者，既要与偶像建立日益深厚的情感联结，也要助力她们在激烈的角逐中胜出。支持者的选择左右着SNH48的成员座次，而这一排名直接影响到机构的资源分配，前三甲、四至七名、八至十六名、十七至三十二名，虽同属精英行列，但细微差距往往导致天壤之别。电影主角的选择、电视综艺的邀请、演艺资源的分配以及重点培养的对象，都主要考虑成绩更靠前的艺人，而32名以后的艺人，往往只能作为背景板出现。

通过一张指定的EP来进行投票，不同价位的碟片里包含的投票券数量不一样，最贵的EP售价1680元，里面装有48张投票券，能够一次性投入大量选票，第一年的总选举中，各家粉丝还不太明白情况，布丁尝试投了600票，结果发现这几乎没什么作用，曾艳芬直接被淘汰出局。他心里琢磨着，在下一届总选举中，定要力挺她进入前16名，布丁给她投了2000多票，占了她总票数的十分之一，因此她荣膺单推王称号，成为给某个偶像投票数量最多的粉丝，那一年，曾艳芬正式入团，位列第九，据诺灰估算，单张选票的市场价值大约是35元。

领先位置的人员角逐更为白热化。钱益作为鞠婧祎的支持者，察觉到自家偶像与赵嘉敏相差一万票，认为这极有可能是一种难堪，因而每天仅休息四小时，满心满脑都在构思怎样撰写宣传内容以促使更多支持者参与资金募集活动。

要明白在总选期间大家都在暗自较劲。他们完全可能去揭发你，布丁指出。

经济负担也是现实问题。燃燃起初以为给赵粤投票随便投投就行，可当她看到票数不理想，便琢磨赵粤得达到什么名次才合适，于是逐步增加票数，结果花费远超预期。“家里人清楚用钱，却不明白用掉了这么多。”她购买选票的钱大多源自自己打工的积蓄。

这算是另一种消费主义的顶点，只在乎纯粹的精神享受。布丁从不提任何要求，对于那些亲手培养的女孩能够走上顶级舞台的猜想，他认为是“自我感觉过于良好”。唯一提及的，是曾艳芬很有当偶像的自觉，“她明白什么该做，相当用心。依据知乎上粉丝分享的若干零星信息，整合出的曾艳芬是一位奋斗少女，家庭条件普通，却将自己全部精力倾注于剧团，如同行动迟缓的蜗牛。布丁认为，这样的她十分讨人喜欢。

饭圈里还活跃着一位名叫彭学友的日本支持者，这位六十年代出生的日企职员是去年总选举亚军鞠婧祎的唯一推手，总计为她投了六千张选票。彭学友之所以被吸引，是因为异国文化中蕴含的青春少女憧憬。作为日本人，他反而觉得AKB偶像组合过于贴近本土生活，难以产生共鸣。他坦言，如果真要追逐AKB的话，不如领着亲生女儿出门旅行。他对于继续提及票券的事宜显得有些不情愿，自从完成了一次媒体采访之后，这位年届四十的日本男士便被迅速打上了特定标签，公众对其产生了诸多不切实际的联想。

在48系里，虽然明令禁止偶像与粉丝私下往来，然而就像养成游戏里少不了爱情桥段，公众的猜测永远不会停止。当被问及，未来的伴侣如果对曾艳芬心生嫉妒该怎么做时，布丁害羞表示，男性过早步入婚姻生活是不恰当的。

“关于对曾艳芬的这种情感，你认为是出于对偶像的敬仰，还是像男生看待女生时产生的欣赏？”

“首先，她算是个偶像吧。其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现在对她究竟是什么感觉了。总之，只要一看到她，我就感到非常高兴，这就已经很好了。”可以肯定地说，她就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女性。

吸金游戏

对待团队内部成员，相关人员展现出极尽优渥的关怀，然而，公众对于管理机构的立场却显得含糊不清。通过在知乎平台搜索关于48系的相关信息，从众多回应内容来看，多数是针对该机构的批评意见，指责其缺乏真诚、缺少理想主义色彩、市场方向把握不当以及危机应对不力。他们既承认经过三年，SNH48已经逐步“出圈”（表示开始进入大众视野），同时又好像认为凭借48系的金字招牌，运营方把一手好牌打得这么差也不行。

长期泡在贴吧的资深宅男，甚至怀疑丝芭曾经拖欠广告商费用，认为这家源自游戏的公司，与48系并不般配。运营丝芭的公司名称更换频繁，这在圈内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不过创新工场方面表示，他们仔细核对了艺人栽培机制，知识产权归属以及资金状况，所谓的那个不诚信的企业并非丝芭体系内，也不在他们的合作框架之中。

关于公众的批评意见，创新工场对SNH48的主要出资人陈悦天更倾向于将其看作网络环境下的正常现象。其实自从他了解SNH48以来，这类议论就从未间断过，却始终没有阻碍它持续进步。他指出48体系例强调成员的深度介入，赋予了每个人发表见解的机会，企业需要做的便是“剔除不良成分，保留有益部分”。

陈悦天是80年代末出生的风险投资家，他声称自己是个重度“二次元宅”，这使他在二次元圈子里形成了独到的见解。他担任创新工场内容娱乐板块的投资负责人，已经向该领域投入了将近三千万美元，据说现在获得的回报已经翻了两番。这位“资深宅男”认为，48系仿佛一片无人涉足的处女地，关键在于产品与模式能否实现长久盈利。

早些时候，陈悦天提及过，其投资SNH48的突出之处在于它借鉴了AKB48，属于站在前人基础上的新兴力量。不过，对于国内许多民众来说，作为一件“进口货”的SNH48与AKB相比，显得颇为生疏——毕竟负责运营的核心人物以及关键管理者都已更换。

“‘复制了’这三个字看似表示事情已经结束，其实我选择投资更多是因为‘尝试复制并且模仿得最为相似’。”陈悦天的回应在某种程度上承认了48系模式的成效显著。他还提及了广州蓝宝石少女、YY推出的1931以及早前SNH48经历的波折，认为它们失败的关键在于未能完整复制“剧场、握手会、总选举”这三个相互关联的模式。

至于那位被誉为少女偶像界奠基人的秋元康，陈悦天认为，商业运作的模式并不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诀窍，关键在于适应不同地区的特点以及拥有高效的实践能力。

说到秋元康这个人，可以这样讲，美国有quora中国有知乎，美国有中国也有，美国有yelp中国有大众点评。许多借鉴国外成功模式的中国新兴企业，实际经营得比原版还要出色。

如果把SNH48当作一种文化商品，其内在的盈利模式显而易见。在公开透明的买卖机制中，一张互动纪念品的标价大约是二十元，一场现场演出的站票和常规座位的基础费用是八十元，而星梦剧场的头排三张顶级包厢座椅，则需支付一百六十八元，并且要配合网络积分进行实时竞拍。

该平台上的丝瓜团体等级划分极为清晰：需要累计花费三千丝瓜币方可加入，初始身份为初级丝瓜，相当于年度常规VIP；若丝瓜币累积达到顶尖标准，即可晋升为钻石级丝瓜，其所享有的权益是众多关注者极为渴望的：能够获准关注特定成员的微博账号，并且有权邀请一位成员参与个人专属的生日庆祝活动。在这个虚拟的丝瓜币环境中，货币与现实世界的价值等同，不过所有金钱都转化成了“梦想”积分和“剧场门票”；要是赠送的“梦想”数量不足，就必须充值来获取更多的“梦想”。

当然，诸如总选举之类的重要活动最能牵动粉丝们的情感和消费欲望。布丁透露，彭学友为鞠婧祎投票投入的资金，根据外界说法早已突破七位数。过去两次总选举期间，SNH48的总投票量从十五万增长至七十五万，虽然现有基础不算太大，但创新工场经过分析估计，SNH48在中国可能拥有的粉丝投票潜力在六百万到九百万之间。

我们分析了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的目标群体，参照日本的人口数量以及AKB模型的参与情况，包括顶尖成员的粉丝数量，总选举的总投票数和顶尖成员获得的选票数，得出了600万到900万张选票的估算值。将这个数值与当前总选举的票数进行对比，推断出有5到6倍的扩张潜力。陈悦天在之前的访谈中提到，SNH48是一个有价值的对象，预计能带来十倍的收益。

关于外面说的48系经营出现问题的风言风语，他多次说明自己看重的是“项目”和“机制”而非人员，况且出类拔萃者不计较出身，那个引发骚动的节目班底之前也从未制作过电视节目，他们不过是微博上一个知名账号，百度里一个讨论区，需要相信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这种“产品”和“体制”得以运转的核心动力源自粉丝群体，在SNH48的咖啡厅内，记者又遇见了正与同好们互动的布丁，他拿出了一本制作精良的相册放置在桌面上，里面收录了众多少女的原始照片，这些照片未经任何后期处理，她们灿烂的笑容背后，是动辄数十上百张的单张售价。

48系列在售卖哪些产品？这通常是初识它的人首要关心的问题。

无数话语浓缩成简短表述：后宫。众多美女，可以挑选嫔妃，有才艺展示，能够获得关注（互动交流），能够成为皇后（最终选拔）。男性这方面的幻想与欲望，大致就是这些。更不用说平时无法接触到女性的独居男性。在回应AKB售卖什么产品时，知乎的联合创始人张亮留下了这段文字。后来向他人说明48系时，陈悦天提供了这个说法，受其影响，他开始接触AKB的圈子，他随后把所有相关资料、三卷纪录片以及多次总选举舞台的影像都反复研究过，从中领悟了许多心得。

任何领域都有其特定的规则。在这个当前的小范围内，支持者们或许从未认为出售的是“理想”，那其实更像是他们对于这个领域的某种美好想象。这种想象融合了众多元素，他们或许清楚，也可能装作不明白。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丹妮、诺灰、布丁、燃燃、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