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陆恒宇、李姝洁，透过《十寒》《死亡之城》看十年来的动画行业

2022年6月30日，中国动画IP《镇魂街》宣布真人电影正式开拍；10月27日，网剧《镇魂街：激情重燃》正式官宣并发布概念海报。接二连三的影视改编好消息让不少动画迷欢呼雀跃。2016年，动画《镇魂街》上线播出后，立刻成为众多观众心中的神作。截至目前，该动画仅在哔哩哔哩上的总播放量就已达到5.5亿，粉丝数达到909万，在豆瓣上也收获了8.7的口碑评分。

动画《斗罗大陆》由陆恒宇、李树杰工作室（即艾尔广场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出品，但这并不是这对“夫妻”第一次执导爆红的作品。早在2012年，陆恒宇和李树杰就执导并制作了动画《十万个冷笑话》（以下简称《十个冷笑话》）。2019年，《斗罗大陆》上线后，他们制作的原创动画《中国日记》，第一季、第二季在豆瓣上分别拿下8.4、8.8的高分。在不少观众心目中，陆恒宇和李树杰的名字已经直接和经典国产动画作品联系在了一起。

从左到右依次为《十万个冷笑话》第一季、《死亡之城》和《中国日记》的海报。

从《石冷》到《镇魂街》，再到今年7月31日上线的《中国日记》第三季，卢恒宇和李树杰的工作室陪伴国产动画走过了整整十年。新京报记者专访了卢恒宇和李树杰，听听他们对这十年国产动画行业的看法。

“难”成就了《十万个冷笑话》

陆恒宇与李树杰相识于2006年，此后两人合作了多部作品。2011年，陆恒宇在有妖气原创漫画网站偶然看到《石冷》这部漫画，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幸亏现在国内还没有漫画被改编成动画，不然这部漫画就被某个倒霉的动画导演给拍出来了。”

当时陆恒宇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倒霉的动画导演”竟然就是自己。

2012年，《石冷》要动画化了。当时，尤耀琪找了一些团队组建有些进展的团队，但资金有限。那些团队测算了成本之后，发现这可能是一笔赔本的买卖，就没接。于是尤耀琪找到了陆恒宇和李淑洁。在李淑洁看来，他们两个当时就像光脚的人，不怕穿鞋。“我们没有管理和养人的压力，本来就穷，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虽然陆恒宇以前总是叫苦不迭，但当机会来临时，他比任何人都兴奋。“我一直觉得漫画改编动画这种形式特别好，通过漫画这种成本相对低廉的方式，可以验证观众是否喜欢，经过市场的验证后，再用稍微麻烦一点的动画行业制作技术，把漫画做成动画，让更多的观众看到。”

接受这个挑战后，两人面临着成本、时间、制作等方面的困难。为了达到目标，他们想了很多省钱、巧干的方式，避开了一些精细化制作，在很紧的时间内制作出了《石冷》。“当时我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观众觉得好。”

《十万个冷笑话》剧照。

虽然当时制作条件艰苦，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但现在回忆起十年前制作《石冷》的那些日子，李淑洁用“开心”“玩得开心”“特别有趣”等词语来形容那些记忆中珍贵的时刻。“和韩武一起创作太开心了，他是一个超级有趣的人”，“我们2006年就和北斗企鹅合作过，在录音棚里和他们在一起太开心了，大家都很有幽默感，真的很有趣。”

《时冷》播出后，迅速在网络上走红，吸引了大批观众，甚至被称为“中国版日和”。陆恒宇对此很无奈，“其实一开始尤瑶琪就要求我们剪辑节奏要快一点，快节奏的东西当时很流行。但我跟尤瑶琪争论过，我说我们不能拍《日和》那样的作品，应该拍《银魂》那样的作品。”虽然《时冷》和《日和》看似是吐槽作品，但分寸感完全不一样。2012年播出后，很多采访都把它比作‘中国版日和’，我不得不抽空解释，我们的其实是中国版的《银魂》。

回首十年前《石冷》的成功，李姝洁感叹自己是幸运的：“如果当时有短视频平台，或者放到现在，像《石冷》这样的搞笑风格的作品也不会这么火。我觉得是因为它天然的互联网化，符合年轻人的审美和语言体系，又处在互联网飞速发展的前沿，是天时、地利、人和。”

转战《决战斗罗大陆》，证明热血动画也能成功

2012年，陆恒宇与李树杰不仅有作品《十万个冷笑话》，还有《尸体兄弟》。

作为国内首部点击量破亿的原创漫画，腾讯在决定将这部作品动画化时，就要求接这个项目的团队必须有正规的公司。李树杰和陆恒宇曾和做动画的朋友商量过，要不要注册个公司。“那时候做动画的人真的很惨，我找了一群老朋友想了一晚上，问大家想不想有稳定的收入，如果想，我就注册个公司，接下《尸兄弟》这个项目。最后大家都愿意了。”李树杰回忆道。

《僵尸兄弟》剧照。

2013年初《僵尸兄弟》播出后，成绩十分亮眼。当时，国内动画行业市场看到《石冷》《僵尸兄弟》的成功，不少投资人产生了错误的认知。李树杰回忆起当时同事们的聚会，很多动画师都很痛苦，有的人不喜欢拍这样的作品，但为了生存，不得不接受。“我记得有位老前辈跟我说，拍《石冷》是对的，你创作起来很轻松，观众也很喜欢。那些有大世界观的作品，往往好评不多，但并不火爆。可能这个时代不需要这样的作品了。” 李树杰和陆恒宇当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也没法说，“再加上当时非常优秀的作品《魁拔》系列，票房表现也不尽如人意，看来又闹出《石冷》这样的案子，给同行带来更多的痛苦，让我们很无奈。”

在此背景下，李树杰和陆恒宇坚定了再拍一部热血动漫《镇魂街》的决心，“谁说热血严肃的东西没人看？我们只要再做一个行业案例，证明严肃剧还有市场，这还不够吗？”

考虑到公司人力和制作能力，陆恒宇和李树杰的团队当时只能保证一部作品的制作，所以为了《镇魂街》，他们放弃了后续的《石冷》和《僵尸兄弟》的制作。“国内动画市场这么广阔，没必要一味专注于制作诙谐搞笑的作品。我们也想摆脱‘只会拍搞笑动画’贴在我们身上的标签。”

《死亡之城》剧照，其中包含不少中国元素。

《镇魂街》的漫画设定很扎实，中国元素也不少，陆恒宇很擅长剧情创作，剧本改编创作对团队来说不算太难，“只要把陆恒宇关在小黑屋里，让他‘给我一个合理的反转’，他一定能创作出精彩的片段。”

不过，受制于技术、资金、人力等因素，《斗罗大陆》避开了一些制作上的难点，比如打斗场面。“很多对视觉要求高的片段，我们避开了，想着做不好，还不如不做，只能在剧情上做一些改动，增加看点。其实这也是一种放弃，有些改动甚至可能损害原作，但在那种条件下，总体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镇魂街》早期动画作品中用到的“小伎俩”也成为李树杰心中的遗憾。在第二季乃至重拍的制作中，各方面水平提升之后，就没有任何限制，特效什么的都有了。“我和老鲁的小伎俩，没必要用太多，这是好事。”

《亡灵城》2016年开播后，虽然剧情相较原著改编颇多，但最后一集凭借阴阳线平行的叙事模式，让观众泪目，位列多个平台播放量、点击量第一，至今仍在豆瓣保持着8.7的高分。

从改编回归原创，打造《中国日记》

2015年元旦，首部《石冷》上映，票房收入1.2亿元，成为中国首部票房过亿的非少儿动画电影，这给了动画人进军大银幕的信心，也让国产动画市场再度火爆。

《十万个冷笑话》电影海报。

陆恒宇和李树洁在拍续集电影时格外用心，不仅成为制片人之一，整个剧本也由陆恒宇主导，李树洁和韩武参与创作。艾尔史克威尔在剧本中体现了其最出色的原创能力，满怀期待和信心再次进军大荧幕。2017年暑期档上映时，电影的确收获了不错的口碑，很多人评价这是《十寒》系列久违的“佳作”，但票房却没有正面反馈。李树洁回忆说，自己每天像看股票一样盯着票房，然后才发现，“不行，涨不起来。”

当时，陆恒宇和李树杰都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不是用完了。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尝试电影？还是继续承接IP动画制作？这让整个团队都冷静下来思考。最终，艾尔史克威尔决定，更注重团队的原创能力。“如果一直做改编，原创能力就会慢慢被消耗，或者变成次要的，我觉得这样不行，制作水平、改编水平和原创水平必须对等。”

为了证明和依靠自己的原创性，El 决定制作一部真正原创的作品。那么，他应该制作什么样的原创作品呢？

“我们总说自己的制作能力一般，就做个对制作要求不太高的作品吧。经过讨论，我们觉得观众还是喜欢我们‘喜剧’能力的。”其实在做《僵尸兄弟》和《亡灵城》的时候，我们就想把这个标签撕掉。一开始有人觉得我们只会拍搞笑，所以我们就拍了《僵尸兄弟》；后来又说我们只会搞笑不会热血，所以我们就拍了《亡灵城》……其实这个想法是错误的，我们不应该把标签扔掉，而是给自己加一个标签。所以，最后我们决定拍喜剧。”

《中国日记》的基调由此形成。

《汉化日记》的三位主角。

从2017年有想法至今，艾尔广场在前期创作上花了近两年的时间，不断修改、打磨剧本。剧情中，天机星、地奎星化身手机和猫咪，土地公化身房产中介……这些角色都充满了中国传统文化特色，十分有趣、新鲜。

当被问及如何创作这样的人物和剧本时，2017年底接手埃尔广场管理工作的李树杰给了新京报记者一个标准答案：“中华文化是一座宝库，如果缺乏创意，可以在图书馆里翻找，做二次创作。当今社会生活中，年轻人常常焦虑，包括我们自己也有很多痛点，我们希望把年轻人心里的小焦虑、生活中的小烦恼展现出来，把痛点变成笑料。也许我们无法改变世界，无法改变困境，但我们可以用幽默抚慰人心，让观众更快乐，用更积极的角度去看待自己经历过的痛苦或困境。”

陆恒宇给出了更“Al ”的回答：“我们是通过玩想出来的，大家坐在一起聊天，觉得好玩就玩，坐在一起吐槽日常的烦恼，比如睡不着、起不来床。我们把这些琐碎的小事收集起来，深挖、创造，讲故事，让大家开心。”

《中国日记》揭露年轻人内心的小焦虑、生活中的小烦恼，将痛点转化为笑点。

《中国日记》的导演周雪首先想到的就是帅哥，于是大家就想着谁适合当帅哥呢？现代人离不开手机，所以手机就是一个。人们天天说猫奴，所以猫也可以当帅哥。周雪就想着能不能有个霸道总裁，那么对于租房窘境的年轻人来说，掌管土地的土地神就够霸道的了。

女主苏墨婷被设定为某公司普通行政人员，为了了解她生活中的烦恼和痛点，陆恒宇和李淑洁经常随机约到公司行政部的年轻人，询问她生活中有什么烦恼，甚至当面问她：“你每天最惹老板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时候？”行政同事惊呆了：“啊？这话你能说吗？”

经过两年的筹备，《中国日记》于2019年上线，内容轻松有趣、人物设定新颖有趣、剧本和故事扎实接地气……很快，这部作品就收获了不少好评，第一季和第二季在豆瓣上分别收获了8.4、8.8的高分。

《中国日记》第三季海报目前豆瓣评分8.1。

陆恒宇和李姝洁对于取得这样的成绩也非常开心，他们很满意这部动画所传递的正能量和乐观被观众看到和喜欢。“我们想反映中国部分年轻人的生活状态，这是中国元素。因为每个国家的年轻人的样貌都不一样。片中起不来床、睡不着觉等烦恼，看起来并不激情四射甚至不积极向上，而是牢骚满腹。但其实背后是生活的富足，所以人们才有精力去担心各种琐碎的烦恼。”

但他们并不完全满足于这部作品。李树杰在制作过程中，很后悔在学校没有好好学习古诗词。“这部作品有很强的神怪设定，但我们对传统文化的运用并不抢眼。有一集结尾，我们甚至还写了一首诗，但写完之后，大家就有些泄气了。这不是古诗词大会上那些才华横溢的年轻人能说会道的好东西。我们当时觉得，《汉化日记》虽然想运用、传播我们的传统文化，但还不够。充其量只是把大家知道的一些元素拿去，还不是很好。我们还要多学习。”

——谈国产动画产业十年历程——

人才发展

2012年，时任文化部在《“十二五”文化产业倍增规划》中将动漫列为未来五年重点发展的产业，并提出要重点打造5至10个具有较强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的国产动漫品牌和骨干动漫企业。

李树杰形容2012年之前的国产动画行业是“黎明前的黑暗”，大家有激情、有想法、有技术，但没有舞台、没有资金、没有机会。当时，国产动画总是和小孩子联系在一起，让看着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和日本、欧美经典作品长大的动画人感到焦虑。2012年政策出台后，国家对动画产业给予扶持，让很多动画人看到了希望。

成立公司后，陆恒宇和李树杰一边继续输出内容，一边开始注重公司的人才培养。比如《中国日记》的导演周雪就是从一开始就加入团队的老成员，第二季也启用了不少新导演，第三季更是启用了不少。有的人进公司才两三年，就已经可以独自担当重任。看到优秀的人才在公司大放异彩，李树杰很开心。“有时候真的很希望招到成熟的导演，但其实很难，一是人才稀缺，二是要适应公司的风格。所以我们现在招的人，都要在岗位上干一段时间，上手之后再经过内部选拔，看看有没有人想挑战导演这个位置。”

当被问及艾尔史克威尔有没有开设动画导演培训班的想法时，李淑洁摇头表示“实在没有精力跟上”。她觉得，国内动画行业的工业流程还未完全成熟，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烦恼和应对方式。艾尔史克威尔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创作。“我们还是十分需要优秀的原创作品，在作品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做其他事情我觉得有点偏颇。我们会做优秀的作品，不管是改编还是原创，我们都会尽量去做，在过程中积累经验，不断迭代自己，寻找适合公司的人才。”

推广及海外销售

很多最初做动画的人只知道做内容，对宣传推广不太懂。那时候，宣传推广的责任基本都由优妖旗这样的平台承担。不过，经历过多部作品上线的李淑洁和陆恒宇，很早就意识到了宣传推广对一部作品的重要性。尤其是在《石冷2》之后，作为出品人之一的艾尔广场，在宣传推广方面学到了很多东西。李淑洁摇头说，“那时候觉得，成人的世界真的没那么美好，那么复杂、那么麻烦。”

原本想自己做宣传推广的陆恒宇和李淑洁在《石冷2》之后，更加意识到自己的眼光和自身能力的差距。与其在多个领域投入时间、精力、资金，不如集中精力凸显自己的优势。至于宣传推广，艾尔广场决定寻找更专业的合作伙伴。

《中国翻译日记》的合作方是哔哩哔哩，艾尔广场也有自己的宣传推广部门，一方面学习与各个广场合作的各种经验，另一方面也会进行商业化的探索。

《中国日记》第一季虽然在2019年就开播了，但距离海外上映播出才过去不久，直到2021年才有消息称哔哩哔哩上十余部国产动画达成海外版权合作。被问及海外表现时，李姝洁坦言，目前还没有收到具体的数据和反馈，“我印象里反响应该不错。因为播出后哔哩哔哩就立马告诉我们，会做日文版预告片等等。”

其实在制作《中国日记》时，埃尔斯夸就开始为海外扩张做准备，但并没有体现在技术和宣传上，他们更看重的还是内容。“我们并不排斥国外的观众，互联网把地球连成了一个小世界，我们一直在向年轻人学习，也经常上网查一下流行文化。在这个前提下，我们的作品要兼容国内国外的观众。”

收入与运营

十年前，国产动画行业确实很惨淡，为了生存，动画师们只能制作一些自己不擅长甚至不喜欢的小广告和作品，很多人精神上饱受折磨，看不到未来在哪。最初，陆恒宇和李淑洁接下了《十万个冷笑话》的项目，是因为喜剧动画的制作成本低，看到国产动画可以赚钱、有前景后，他们成立了艾尔广场。

如今，空中广场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公司，手上有很多经典作品，但整个公司还没有实现超额利润，只能保证团队里每个人都能吃饱饭。李树杰回忆说，公司一度因为不懂商业方法而误入歧途。

“我们一开始并不在一个屋檐下工作，经常换地方租房。一轮融资后，我们选择了一栋写字楼，大方地租了三层，想着等项目进展到后期，再招人也不用担心没地方。当时我们对管理真的不懂，也不在乎。直到后来公司聘请了专业的管理人员，我们才发现，我们真的不负责任。生产上那么省吃俭用，把钱花在最重要的事情上，结果却在房租上浪费了不少钱。这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经过这次摔倒，我赶紧把两层还了回去。”

之后，艾尔广场也开始注重公司的经营行为，不断完善各项管理制度。之前他们有些理想化，以为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稳定的收入，大家一起开心地做动画就够了。后来他们发现这不公平，还要有绩效，多干活多挣钱，于是整个公司的制度和规范都在向正规军靠拢。幸好发现得早，调整得及时。面对这两年疫情的冲击，稳定公平的公司制度让员工们安心了。“制度给每个人提供了保障，让我们可以追求更多的自由和创意，整个公司也能更团结。”

变革与未来

李树杰形容十年前的国产动画行业是“黎明前的黑暗”。虽然《石冷》《僵尸兄弟》等都取得了成功，但黎明并非一下子到来，“我的一些同行，在黑暗中还停留了一段时间。”

在资金、技术、能力都十分匮乏的年代，制作该动画的埃尔广场不仅要用改编来规避薄弱环节，有时甚至还要利用背景音乐做一些讨喜的设计。比如《斗罗大陆》的音乐，当画面不够精彩时，他们在音乐上下了不少功夫。《斗罗大陆》有一个一直被观众津津乐道的亮点——各种京剧元素。传统京剧元素与电子音乐的结合，在国内动画界几乎是前所未闻的。对于国内观众来说，这让人耳目一新，出海之后更是俘获了海外观众的心。

李树杰觉得还远远不够。“现在国产动画产业的发展速度看似飞快，但如果你仔细看基础，就会发现它可能连走路都没学会。”无论是国产动画内容的本土化，还是行业的正规化，还是产业链的完善，李树杰都觉得还处于起步阶段。“如果把及格线以上的国产动画电影加起来，就会发现这个量占总量的比例其实很一般。我觉得我们现在可能还没有做到那么多，我们还需要更多、更好、更精进的优质内容。”

但她也认为，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国产动画产业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从最初的热衷、想做，到现在必须专业化、能做、能持续做。“有激情、有良心，已经是必备素质，要求又提高了，专业化、成熟化、规范化，是下一个阶段的任务。”

谈及对未来的看法，李淑洁坦言，国产动画的发展有两件事必须要做，缺一不可。一是要不断创新和创造创作内容，这包括美术风格、人物设定、世界观设定等。二是整个行业的产业水平也要提高，制作流程、人才、教育接口都要跟上发展。只有这些都标准化、程序化了，制作人员才能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中。

对于文化输出，李树杰觉得，中国传统文化可以挖掘的地方太多了，只要我们做好，总有文化输出的一天。“各种神话、神仙、封神榜、山海经……很多传统文化元素，已经有了相关的作品，都做得非常好，未来还会有更多。另外，政策也给予我们产业很大的支持，就像四川的三星堆，当地政府很支持我们相关的创作，愿意帮助和支持我们。”

现阶段，艾尔广场的目标是成为“正规军”，目前在建的项目有三到四个，他们对国产动画产业的新十年抱有强烈的期待和信心。“行业的发展、政策的支持、观众的期待，都是信任，面对这些期待，我们要更专业、更优秀。是的，我们走到了这个新阶段！”

新京报记者 吴奇涵

编辑 吴龙振 校对 刘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