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说】战争模拟：指挥战争的魔法师

资料图片：当今的战争游戏与军事游戏非常相似。

中新网2月4日电 随着信息化战争的逐渐兴起，无论是军事演习还是现代战争，都进入了“兵棋推演”时代。早在海湾战争时期，美军在发动“沙漠风暴”行动前，就利用兵棋推演发现作战计划中可能存在的问题，经过改进，实际作战时间和作战过程与兵棋推演一模一样。兵棋推演堪称战争来临前的“彩排”，是拨开战争迷雾的良策。

利用战争模拟系统模拟战争，就叫兵棋推演。从军用游戏到沙盘，再到错综复杂的计算机程序，武器模拟在人类战争的历史洪流中不断变迁，但其模拟真实战争、为军事领导人和指挥人员提供辅助决策、为打赢未来战争提供服务的核心诉求始终没有改变。本期【兵棋推演】，让我们一起走近这种独特的战争形态，探寻兵棋推演背后的奥秘。

资料图片：传统的战争游戏模拟系统依靠操作员进行相关计算。

现代战场上的“纸上谈兵”

兵棋是一种以军队、武器装备为棋子，以战场环境为棋盘，通过一定的游戏规则来预测未来战斗过程的游戏。千百年来，兵棋伴随着人类战争史的发展，留下了波澜壮阔的发展史诗。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墨子为了抵抗楚国的入侵，就用带子缠地作为墙，用几块木板作为攻城武器，充分展示了这场入侵战争的必然失败，最终避免了血战。这可以说是兵棋作为战斗模拟发展的开端。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冷兵器时代，每逢战争来临，统帅将领们常常会聚在一起商议战争大事，用沙盘上的简单兵棋推演来模拟战争。可以说兵棋推演为将领们提供了上帝视角，提前预知战争的走向，还能模拟敌我双方的态势，对战场上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出早期的判断和分析，确保不打无准备之仗，大大提高战争的胜算。兵棋推演无疑是作战模拟中最常见的手段，人们所熟知的象棋、围棋等各种棋类游戏也都源自兵棋推演。

经过发展和创新，到了1811年，普鲁士人发明了第一个现代化的兵棋模拟系统，一经推出，迅速受到部队欢迎，在测试作战计划、培养军事人才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1886年，时任海军战争学院院长的阿尔弗雷德·塞耶·马汉从德国引进兵棋，并广泛应用于美军各兵种。在随后数百年的发展中，美军将兵棋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从1919年开始，美国海军就利用兵棋模拟系统模拟美日在太平洋可能爆发的对抗，到1941年，美国海军战争学院以日本为蓝军进行了多达127场兵棋推演，为美军扭转珍珠港事件后的不利局面奠定了基础。值得一提的是，二战期间，日本曾利用战争游戏模拟系统推算出数艘航空母舰将被美国舰载机击沉，一度惹怒了法西斯高级将领，但最终事实也确实如此。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随着现代战争规模逐渐扩大，陆、海、空、太空、电磁场等战场立体交织，各军种协同作战日益复杂，兵棋推演的重要性日益受到重视。计算机技术的兴起，将传统的沙盘上的兵棋推演转变为严谨的二进制计算和直观的屏幕呈现。美国陆军从20世纪70年代初开始，基于“全自动兵棋推演”理念建立了“地面作战模拟系统”。1980年，美国开始研制以苏联为假想敌的计算机武器模拟系统。直到1995年，第一套“战区联合作战计算机兵棋推演系统”才被国防部正式采用。

事实上，美军早已是武器模拟系统的受益者，美军在伊拉克战争中的作战经验与战前的兵棋模拟结果高度相似，击毙本拉登的过程也在五角大楼的兵棋模拟系统上演练了无数次。目前，美国国防部已发布《兵棋模拟与创新》备忘录，将振兴兵棋模拟作为美军“国防创新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说，在一战、二战中经历过实战应用的兵棋模拟系统，已经发展成为完全不同于早期沙盘模拟形式的计算机兵棋模拟系统，将在信息化战争模拟对抗中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

资料图片：战争游戏模拟系统为战争领导者提供了独特的“上帝视角”。

指挥战争的神奇魔术师

传统手工兵棋采用真实反映实际地形的纸质地图，在地图上放置标有作战单位各项参数的棋子，便可在纸面上展开一场战争。如今，兵棋模拟已告别纸质战争时代，进入以计算机三维模拟为载体的信息化战争模拟时代。兵棋模拟主要通过信息技术利用计算机编程，实现手工兵棋的数字化，再用计算机软件进行充分表达。兵棋模拟可以通过计算机逼真地模拟战场作战环境，不仅可将对立双方的武器装备、作战部队、战场环境等所有战争要素加载到模拟系统中，甚至连当地城市、民俗风情等都可以加载进去，堪称模拟战争、学习战争、推演战争、预测战争的重要手段，因此被称为“指挥战争的神奇魔法师”。

在兵棋推演领域，美军在数字化兵棋发展方面起步较早，通过不断的技术创新和发展探索，目前已形成特色鲜明、功能强大、专业用途广泛的兵棋推演体系。目前，美军兵棋推演体系已从单纯的地图推演拓展到包括专题研讨、引导式兵棋推演、演绎式兵棋推演、远景规划式兵棋推演、可选未来式兵棋推演、单边兵棋推演、双边兵棋推演和多边兵棋推演等不同类型。

目前，美军兵棋模拟体系百花齐放、种类齐全，主要可分为战略兵棋模拟、战役兵棋模拟和战术兵棋模拟。研究机构遍布各大军事、科研智库，包括国防部建模与仿真协调办公室、国防大学应用战略学习中心、参谋长联席会议下属联合参谋部研究分析与兵棋模拟部、兰德公司、海洋分析中心、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应用物理实验室等。兵棋模拟体系用于从国家战略层面对重大政策、重大战略进行预先设计和完善。此外，美军在陆、海、空三军种均设有专门的建模与仿真办公室，各军种的指挥参谋学校均设有兵棋模拟相关下属单位，直接对军官和受训学员进行兵棋模拟的系统教学和指导。可以说“兵棋模拟从小开始”，充分体现了美军对兵棋模拟的高度重视。

兵棋推演系统的意义在于把战争搬进计算机，在计算机中构建尽可能接近实战的虚拟战场，通过提前演练确保军队在未来战争中有更大的胜算。以美国海军规模最大的年度兵棋推演“全球十项全能”为例，这类兵棋模拟吸引了美国全球各地“伙伴”的集体参与，并按照敌友关系划分蓝、红、棕、绿、灰、紫五方，将兵棋模拟与作战需求紧密结合，基本实现了最大程度的贴近实战背景模拟。可以说，兵棋模拟是认识和掌握未来战争的有效工具。利用兵棋推演在虚拟作战环境中推演未来作战行动，有利于趋利避害，将各种作战思路转化为实际的行动方案。

资料图：以象棋为代表的各类棋类竞赛，也可以看作是战争游戏模拟的另一种简化形式。

展望未来的先知

兵棋推演将现代战争的所有作战要素汇集在一起​​，为即将奔赴战场的指挥员、参谋人员和士兵提供“预演”，为训练将领、士兵和装备提供全新的模拟平台。它不仅让作战人员有机会提前上战场，还能让他们通过参加这场模拟战争，真正体会到未来战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进而探索现代战争的制胜之道。

兵棋推演还能为国家层面的战略决策提供有力支撑。早在2008年，美军在“太平洋地平线”兵棋推演中就充分认识到规划和发展新型武器和作战能力的必要性，为国防部正式采用“空海一体战”作战概念铺平了道路。美国海军“全球称号X”大型兵棋推演就以“空海一体战”指挥控制作为推演主题。推演过程中，反复发现当前美军指挥控制结构在指挥跨域作战联合部队方面存在严重问题，并由此对美军未来“空海一体战”指挥控制结构提出了多项改进建议，甚至使得美军重新定义“空海一体战”作战概念。从此，兵棋推演不再仅仅是未来战争的“纸上谈兵”或“提前演练”，而成为美军创新和完善战略决策、作战理念和技术概念不可或缺的重要辅助手段，堪称未来战争的预言家。

同时，兵棋模拟系统未来的发展将更加注重“以人为本”。兵棋模拟要不断丰富模拟类型、提高技术水平，成为训练培养优秀作战指挥员、研究战争的有效工具。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军开始回归传统军事文化，强调兵棋参与者的智慧和决策是兵棋设计分析的核心，只有让更多具有创新思想的人参与进来，才能推动兵棋模拟的创新实践。美军振兴兵棋模拟的重要举措是建立激励机制，广泛普及初级军官兵棋模拟课程。英国也推出了“维和支援作战模型”，强调“人在回路”的重要概念，兵棋模拟中所有虚拟部队都需要人的决策指令，才能行军或启动武器。

兵棋推演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有效节省资金。现代战争是技术密集型战争，大规模实弹演习花费巨大。兵棋推演价格低廉，是测试作战变化的重要工具。利用兵棋推演系统进行大规模演习，不仅可以提高真实环境下作战的成功率，还可以为国防建设的其他领域节省大量资金。

目前，在以美军“第三次抵消战略”为中心的军事转型中，再次提出要将兵棋推演作为探索和检验不同方案可行性的有效工具，重申其在军事转型、国防创新和战争分析中的作用，从而为美国国防创新和投资战略、未来部队预选方案等的讨论和完善提供有效指导。未来，兵棋推演的研究和探索还将继续深入，借鉴他人经验，研究兵棋推演，科学运用，模拟和推断未来战争，不仅有助于我们掌握复杂环境下未来战争的特点和规律，也有助于我们全面应对新的国家安全威胁，营造更加有利于国计民生发展的重要战略安全环境。（中国网军事观察员 张乃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