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人忘记了这部国家喜剧实际上是一部讽刺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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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到被“毁”的代表性国剧，《铁齿铜牙纪晓岚》绝对是其中之一。

节目播出20年后，中国观众偶尔在综艺节目中看到“铁三角”重聚的身影，在感叹怀旧的同时，也在社交网络上制造出大大小小的表情包。

有人研究职场上脸皮厚的艺术，也有人把和珅与纪晓岚的斗嘴看作清朝现实版的“猫和老鼠”。

网友们早已习惯了两兄弟“逗鸟”、“接吻”等表情相视而笑，每逢购物节过后，他们都会疯狂发大人“我怎么管不住我的手”的表情。

▲这景色是怎么回事？

于是，随着《铁齿铜牙纪晓岚》越来越“搞笑”，很多人都忘记了，它的故事内核，并不是两个大臣之间的爱恨情仇那么简单。

清朝乾隆年间，看似和平繁荣的“康乾盛世”却面临日益加剧的社会弊病，被乾隆派去处理要案的纪晓岚能否平衡贪腐与清正、富贵与贫贱、秉公与谄媚等种种矛盾？

那笑、怒、骂中蕴含的治国待人之道，能解决二十年后换汤不换料的荒唐事吗？

或许，这才是《铁齿铜牙纪晓岚》笑声中隐藏的、更值得我们去品味的。

有那么多讽刺剧

这是唯一一部让人看了就笑的作品

2000年《铁齿铜牙纪晓岚》第一季刚开播时，导演刘家成就将其定义为“古装轻喜剧”。

确实，与前年9.1分的历史剧《雍正王朝》相比，《铁齿铜牙纪晓岚》确实显得“不太严肃”。

或者换句话说，这本来就是一部取材于历史的笑话，是一部混合了民间历史、野史和清朝历史的讽刺片。

就连主人公纪晓岚的人物设定，也刻意弱化了古书记载的“好色风流”的一面，仅以一个正直文人的形象，与熟谙阿谀奉承的和珅形成鲜明对比。

《铁齿铜牙纪晓岚》庞大的编剧团队，有诗人出身的邹静之（《康熙秘访》）、编剧大师郑万龙（《欲望》）、武艺高强的陈文贵（《小李飞刀》）、青年段子手、大V编剧史航等。

雅与俗的交汇可以联系现实：

让王刚对客串的张默（张国立儿子）开玩笑说，“你确实有点像季大雁派，说不定你是他们的亲戚。”

它还巧妙地融入了许多历史上的故事：

比如“狗皮膏药”处处调侃乾隆爱写碑文↓↓↓

比如让铁三角玩“清河深、沙河深？”的文字游戏。

表面上是大臣们开的玩笑“皇上说杀（沙）和（和）珅（珅）”，其实是在影射和珅一家被乾隆儿子嘉庆处死的结局。

更为巧妙的是，发生这一幕的时候，纪晓岚特意对站在身边的嘉庆少年说道：“十五阿哥，记住，皇上说了，沙河很深。”

脍炙人口的台词中充满了历史的隐喻，谐音、双关、比喻等手法的运用，让姬鹤与乾隆的斗嘴和温和的和解，比舞台上的小品更加有趣。

一个贪官被查，搜查他的财产的士兵找不到赃款。“贪王”和珅拿着锤子砸墙，嘲讽地说：“你以为你藏钱的地方能瞒过我吗？”

纪晓岚要求皇帝撤换地方腐败官员，但乾隆却以“肥鸭”和“饿鸭”的笑话，为朝廷的放任态度辩解：

“饿鸭子靠吃人变肥的故事我们见多了，还不如让肥鸭子继续享受劳动成果，满足于眼前的利益，就不会更加放肆了。”

官场里的黑暗，通过铁三角的互相攻击，展现得淋漓尽致，如此看来，如果说其他剧都是“细想起来令人心惊胆寒”，那么《铁齿铜牙纪晓岚》堪称“寓教于乐”。

他笑着的同时，偶尔会用一些看似不太恰当的天才之笔，指出古今中最令人震惊的荒谬之事。

比如近日有一段被网友截取并被称为“神谕”的片段，是姬贺等人就赈灾粮款被挪用一事展开的争论。

纪晓岚发现，朝廷赈灾的粮草钱被地方各级官员截留，甚至存放在商人的仓库中，并未全部发放给灾民。

并斥责和珅不把百姓当人，把本来就有限的救济粮食，用麸皮来代替牲畜吃。

和珅那句自信满满的“灾民还是人吗？”顿时让纪晓岚瞪大了眼睛。

按照和珅的“道理”，一斤粮草可以换三斤麸皮，原本可以救一个人的粮食，现在可以救三个人了。

那些即将饿死的灾民们，就像动物一样，只想活下去，草根、树皮、泥土，都能吃，灾区上演着“吃亲生孩子”的惨剧，吃麸皮也算是好事。

就连地方官员克扣粮食，也被他曲解为“救官先救民”，如果没有利益，下级官员谁愿意去救灾呢？

贪官的不要脸言论，加上王刚精湛的演技，成为了《铁齿铜牙纪晓岚》中流传最广的经典，今天看来依然极具讽刺意味。

那些无助且无法解决的问题

听到这种不顾人命的诡辩，你或许会像纪晓岚一样冷笑：“我吃的是皇帝的俸禄，每一滴都是人民的血汗，你怎么忍心从人民的嘴里夺走一粒粮食？”

但由于“国库空虚”，朝廷提供的赈灾物资根本不够。

那些用一斤大米换三斤麸皮的贪官污吏还算“有良心”，没有饿死的灾民甚至还下跪感谢和珅救了他​​们的命。

在古代，一场大的灾难，不但会夺走碗里的食物，还会破坏一个地区的社会秩序。

当贪官污吏的数量比清官多出好几倍的时候，为了维持灾区的运转，首先要做的就是养活贪官污吏，这是一个更加无奈和无解的问题。

难得的是，当时的中国编剧懂得“反派无一不是扁担”的道理。

在这种恶性循环的困境中，以纪晓岚为代表的正直文人与以和珅为代表的社会黑暗面，从来就不是简单的压制与被压制的关系。

前者虽然畅所欲言自己的治学精神，但在泥沼中却无从施展，而一个人的气节难以改变大局。

后者虽然身为贪官，但作为高情商的诡辩家和乾隆的“白手套”，他行事逻辑也被后人解读出许多深刻含义。

因此，在《铁舌铜牙纪晓岚》中，就设计了不少和珅“教训”纪晓岚的情节。

剧情往往是这样的，纪晓岚对贪官污吏的行为愤慨不已，而和珅却用“你见过最黑的黑，也不及我家砚台里的墨汁多”的笑料，道出了人性的复杂性。

比如，他劝诫纪晓岚：“树大招风”，皇帝封你一品相尚，并不代表喜欢看你炫耀学识。

他告诫纪晓岚“贪官污吏永远无法根除”，虽然老百姓乐意看到不称职的官员被剥去官帽，但即便他们一个个被杀，也触及不到更高更深层次的问题。

《铁舌铜牙纪晓岚》对于官民关系、君臣关系的新颖诠释，既是编剧用心良苦的体现，也让我们窥见了那些难以撼动的顽固社会弊病。

即使当那些居心叵测、贪官污吏、君臣矛盾等棘手问题摆在乾隆面前时，每一位观众都期盼看到惩恶扬善的圆满场面。

但却没有人知道，乾隆才是最懂得平衡事物艺术的人，并且始终对此视而不见。

“群臣团结，则帝位动荡”这一道理，在《雍正王朝》、《宰相刘罗锅》等多部历史剧中都有提及，也是古代帝王常用的套路。

纪晓岚与和珅之间的斗智斗勇在观众看来有些混乱，但这也是当时君臣关系复杂的必然结果。

所以你看，当纪晓岚要向皇帝汇报赈灾粮食短缺的事情的时候，和珅却说“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情”，因为国库里的钱都被乾隆花光了。

乾隆甚至亲自做纪晓岚的“仕途导师”，告诉他自己的选官之道。

说白了，那些“想写就写”的“烦人文人”，一旦当了官，只会患得患失，胆小怕事，不愿放下官帽羽毛。

无法无天的纪晓岚

越来越少

铁三角之间的制约，与其说是一种“官场哲学”，倒不如说是一种官场的揭露。

显然，皇帝赐给纪晓岚金烟斗，是为了让他严厉打击贪官污吏，为天下不公主持公道。

而私下里，复杂的形势下，纪晓岚的理想却处处受阻。

如和珅劝纪晓岚不必为赈灾粮款操心，便说“几位钦差大臣，都懂得顾全大局的道理，你又何尝不懂呢”，点出了二人的矛盾。

纪晓岚强调，地方官员要尽心尽力，确保每一位受灾群众都能过上体面的生活。

但和珅认为，用粮食激励地方官员，灾民吃麸皮尚可度日，渡过饥荒才是“大局”。

从结果来看，和珅确实是“有本事干出点事的贪官”的代表。

因此他得到了乾隆皇帝的宠爱，很多重看《铁齿铜牙纪晓岚》的观众都为他“平反”。

“和珅是务实派”、“纪晓岚固执己见，和珅明智”、“他说的话看似歪曲，其实非常正确”……

网络上类似的评论越来越多，但纪晓岚却常常被嘲讽为“亡国之文人”、“不通情达理”。

但这真的是事实吗？

就拿灾民吃麸皮来说，并不是和珅心系百姓，而是他让官员贪污了200斤粮食，只能用剩下的100斤粮食去换300斤麸皮。

“给官员吃饭，官员救济灾民”这句话忘记了“人有贪心，人无厌”这个丑恶的人性，忘记了惯于捞取土地肥肉的地方官员是永远也吃不饱的。

这些已经成为了司空见惯的过时做法，这正是纪晓岚所不能理解和容忍的。

片头曲《谁说读书人没用》的歌词，解释了纪晓岚为何坚持：

“我也知道人生自古长路漫漫，但这世上不该穷的却穷，不该富的却富。我也知道糊涂也是一种福气，但我还是忍不住要为这个世界、为天下人发声。”

这是最基本的是非观和责任感。

相反，和珅看似无可辩驳的高情商，以及“好人”的笑脸，却让对一切都不满、不断质问的纪晓岚显得“无法无天”。

正如一位网友悲伤地评论道：

“我们小时候只喜欢纪晓岚，没人愿意演和珅；可现在，大家都想当和珅，唯独没有纪晓岚。”

看纪晓岚，中国电视剧史上的一个特殊形象，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和诡谲的权力斗争中不断遭遇挫折。

或许观众笑完之后也只能自我安慰：幸好，不管多么讽刺，这也只是一部电视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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