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玩笑笑话(三篇)
政府宣布广州疫情最近已进入“最严重”时刻,我们每天都在冒着“敌人的火力(奥密克戎)前进(核酸检测)”。一个多月以来,我一直待在家里,无视身边发生的一切,忙着刷刷刷,懒懒地敲打键盘。随着跟随我的朋友逐渐离开,我知道是时候写点什么了。
刚才想起一些有趣的老故事,就赶紧分享出来,让大家在家的时候开心一点。笑话一般都是编出来的,现在大多叫“笑话”,上台表演的笑话叫“脱口秀”,我这里要说的都是真实故事,不是虚构的。好笑的事当然好笑,效果相当于笑话。我的标题《非玩笑笑话》听起来有点别扭,但没错,用人的话来说,就是“好笑的事”。当年的严重急性呼吸道综合征(SARS),叫“非典型肺炎”,其实就是“非肺炎肺炎”。现在的疫情,是异常的生存状态,但做核酸却成了每天的功课。你们觉得呢,能叫“异常的正常”吗?我的《非玩笑笑话》只是套用而已。
(疫情期间名声大噪的广州市第八人民医院)
故事都是从“很久以前”说起的。上世纪七十年代,农村生活条件不好,我们老家方圆十里地就一家诊所,诊所里就只有一个医生。大家都认识这个叫叶医生的医生,但医生不可能认识所有人。虽然叶医生每天面对的都是身材魁梧的农民,但他对病人总是很和蔼,赢得了当地人民的尊敬。
有一天,来了一位大肚腩的女病人。如今城里的医院全都信息化、电子化了,病人挂号的时候,所有个人信息都显示在电脑屏幕上。以前可不一样,医生开的药方都是手写的,所以病人一坐下,医生就会问病人叫什么名字。女病人回答:“土带”。叶医生重复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土带”。叶医生只好一字一句地再问一遍:“你叫什么名字?”答案还是“土带”。一向温和的叶医生心里有些不自在,说:“大家都知道你大肚腩啊?我问你叫什么名字。”病人也一头雾水。我叫“土带”?懂粤语的朋友应该明白,在广州话里,“肚大”和“土带”基本是同音字,而在我们当地常用的方言里,完全是同音字。在这种孕妇看病的环境下,医生听到“肚大”是完全合理的。不要以为我是瞎编的。我们住的地方,名字里很常见“土”和“带”这样的字。比如,我爷爷的名字里就有“土”字,我曾祖母的名字是“水带”。
第二件“笑话”发生在不久前,是我去年住院时,旁边病床的阿姨告诉我的。(这里要说一句,医院床位紧缺、男女混住一点也不奇怪。)广州市对65岁以上老人有特殊待遇,每年可以到社区卫生院免费体检一次。阿姨的丈夫力大如牛(阿姨自述),但又不能错过可以享受的待遇,于是找了个空闲的日子,去做了一次免费体检。没过多久,阿姨就接到了卫生院的电话,说她丈夫心肌梗塞,被送进了大医院。阿姨什么都听不懂,一听到谈话中“死”字,腿就软了。幸好阿姨儿孙众多,马上有人把她抬到医院。到了医院,阿姨老公还是早上出门前的那个老公,一点都不像“死人”的样子,没事就好,于是大家就打车回家了。
事情还没完,社区卫生院又打来电话,要索要送阿姨老公去医院的救护车费用。阿姨气急败坏,问卫生院为什么无缘无故把她老公送医院,说是心梗,他没事,我却吓得半死。卫生院理直气壮地解释说,因为做心电图的时候有两根线没有插好,所以他们以为他心梗了,就赶紧送往下一级医院,完全符合规定。这么专业的事情我很难评论,就直接问阿姨,你付钱给卫生院了吗?阿姨说,付了。
第三个“笑话”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发生在一个朋友的朋友(暂且叫她钱小姐)家里,应该是可信的,就像是密切接触者的密切接触。
因为这件事情和钱小姐母亲的去世有关,所以讲这个“笑话”未免有些不厚道了。
钱小姐的家庭条件很好,母亲退休前是一家大医院的院长,父亲是一所大学的教授。父亲去世早,母亲不幸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在我看来,得了这种病的人,对钱财非常紧张,经常怀疑身边的陌生人甚至亲戚,谁都想抢走他们的钱财。我曾怀疑这是自己的一种认知偏差,咨询了神经科医生。我问医生,你们治疗的病人都是这种爱钱的表现吗?医生坚决否认,说各种表现都有,但爱钱的比较少见。但我还是打消不了疑虑,因为摆在我面前的事实太多了,包括我自己母亲病情已经到了晚期。但我再想想,觉得医生说的可能是真的。需要住院治疗的可能已经到了危重阶段,表现肯定和一般的不一样。另外我们在国外的电影里也看到过一些关于阿尔茨海默病的情节,而那些病人并没有这种表现,由此可见这种疾病的表现形式确实是多种多样的。
钱小姐母亲的病有些极端,她从来都不用为钱发愁,从来都不用为生命发愁,可得了老年痴呆症之后,钱就是一切,钱就是生命。那晚,她还是把藏在身上的现金拿出来,在灯光下一张张数着,开心得如潮水般涌来,数到天亮,最后倒下,握着一把钱,离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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