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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大捷后，嬴政设宴犒赏诸将，轮到功劳最大的李世民时，他却拒绝接受赏赐，说：“能与君王共忧，吾莫大荣幸，岂敢言赏赐？”但他的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狭隘。嬴政已经开始了解他，两人一眼就能猜出对方的心思。他知道，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肯定有别的考虑。他没有强求赏赐，只是宴席结束，两人独处时，他说道：“你说，你想要什么？”

李世民微微一笑，在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嬴政听后皱起眉头，“这样的赏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李世民笑着说道，“我向陛下求的，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不然我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嬴政觉得不妥，但一来李世民这次的功劳太大了，不赏赐也说不过去，二来李世民很少向他索要什么，三来虽然还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但两人都明白对方的心情，李世民和那些普通的功臣不一样，捅破这么一点破戒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第二天早晨，朝阳刚刚升起，就看见两匹马，一黑一红，并排向黄河奔去。快到河边时，马儿停了下来，从马上跳下两个人，两人都穿着紧身的衣服。他们正是嬴政和李世民。

嬴政下马之后，一直回头看有没有人跟着自己。虽然他答应过李世民，但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李世民见状，举起手中的弓，佯装惊讶地说道：“陛下，您担心什么？有我和这张弓，别人怎么可能接近陛下？”嬴政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知道我没想这些。”说完，他有些傲慢地扬起了头，“再说了，就算是这样，我手里不是还有弓吗？别忘了，我是秦人。”

李世民笑道：“是是，陛下骁勇无比，武艺超群，我怎能忘记，您一举成名于诸侯的故事，至今还流传着呢。”

嬴政没有理他，坐在岸边的草地上。李世民赶着马吃草后，也坐到他身边，只见他目光已然望向远方，仿佛隔着黄河。陪他看了一会儿后，轻声说道：“那地方迟早都是你的，整个世界都是你的。”嬴政扭头看他，他也回头看他。他们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一种灼热的欲望，一种对战争的渴望，一种暗流涌动的爱意。嬴政突然笑了，李世民的心头一颤。他不是没见过嬴政笑，但每次看到，他还是会心悸。但嬴政笑完后，双手枕在脑后，躺下，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像是一对金色的蝴蝶掠过李世民的心头。李世民只觉得胸膛里一股灼热的情绪即将爆发出来。他尽力压制住，然后对嬴政说道：“我给你唱首歌吧。”嬴政没有回答，但是睫毛颤动得更快了。

“门前有枣树，永不老，奶奶不嫁女儿，就没有孙子抱。”

嬴政听了，皱起眉头。李世民的声音好听，曲调也好听，可歌词呢？他们秦国屡屡被东六国诟病不文明，但比起这首歌，他们的民歌在歌词上确实很优雅。

他哪知道，李世民当时只想找一首情歌。不过，他从小在军队里长大，在西北长大，南方那些颓废的歌谣他学得不多，所知道的也都太动听了。于是，他挑了一首北方人常唱的歌。虽然有点粗犷，但这是一首情歌。

“呵呵呵，姑娘在窗边织布，听不到织布机的声音，只有姑娘的叹息声。

问姑娘在想什么，问姑娘在记什么。老太太答应女儿嫁人，今年却杳无音讯。

……”

“住手！”嬴政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你唱什么？枣树？这里有枣树吗？太粗俗了，与上下文不符。”

李世民刚唱完，看到嬴政睁开双眼，心中的慌乱才稍稍缓解了一些，重新摆出一副从容的笑容，说道：“那皇上可否教教我，什么才是优雅得体呢？”

嬴政本来没想理会他，但见他神色一动，突然灵机一动，指着不远处的芦苇荡说道：“看那边。”李世民刚转过目光，就听旁边传来一道低沉的歌声。

“芦苇荡郁郁葱葱，白露化霜，所谓爱人就在水的彼岸。

若顺流而上，则路途遥远而又堵塞；若顺流而下，则仿佛身处水中央。

李世民心中一惊，他怎么会不知道这首歌的意思呢？只是没想到嬴政居然愿意唱这首歌给他听，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嬴政。

嬴政见他一脸茫然，倒也满意，继续唱歌。

“芦苇蓊蓊密密，白露还未干。所谓情人就在水边。”

顺着它往上游走，道路崎岖险峻；顺着它往下游走，仿佛置身于水中的一座孤岛。

李世民这才回过神来，这两句曲调相同，他又对歌词很熟悉，所以嬴政还没唱第三句，他就已经唱了起来。

“芦苇青翠欲滴，白露还未干。我的良人在水边。

顺着它往上游走，路被堵住了，而且在右边。顺着它往下游走，它仿佛到了水中的一个小岛上。

又道：“我对皇上的感情，正如这首歌中所表达的一样。”说罢，他握住了嬴政的手。

嬴政闻言，并不惊讶，只是微笑着回握了手。两人久久对视，没有说一句话。他们并不害羞，也没有因为觉得一切都是无言以对而沉默。他们心中，都觉得这种久远而持久的喜悦，是他们一生中从未经历过的。

一阵凉风吹过，嬴政浑身一颤，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他明白自己的苦恼，李世民在他眼中自然不同于常人，他们名义上是君臣，但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始终是情侣之间互相敬重、互相爱慕的关系。

他善于衡量普通官员的得失，懂得在适当的时候保持耐心。他知道大多数人仰慕他，其实都是有私心的。但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他们的能力，以及他们所做的事情是否对大秦有利。

但他对李世民的期望却更多，他视李世民为知己、爱人，将自己的真心给了李世民，也要求李世民将自己的真心还给他，所以他不能接受李世民的任何隐瞒。

但仔细想想，李世民做错了什么吗？如果他处在李世民的位置，他也会做出和李世民一样的选择。多么矛盾啊，他欣赏李世民的一点就是心机深厚，可他又不能容忍这种心机用在自己身上。

他自嘲道：“你还真是感情用事啊。”

他又怎会不知道，此时此刻，留在李世民身边才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出路，他只不过是暂时被情场上的烦恼所困扰罢了。

收起你那些没用的顾虑。嬴政自言自语道，准备回营。刚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人。

李世民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件披风，呆呆地看着刚才看到的芦苇荡。看到嬴政转身后，他收回目光。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上前去，将披风披在肩上。这才轻声说道：“走吧，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