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个冷笑话》：一部不低俗、不冷酷的成人童话。

陆恒宇是谁，国产动画电影《十万个冷笑话》的导演，电影版票房过亿。

国产动画尚未形成真正的产业，但卢恒宇凭借着他的牢骚和笑点的精打细算，成为第一个成功制作成人动画电影并获得市场认可的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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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楚涵

编辑|赵瀚墨

摄影|张俊宇

互联网原住民的人口红利

电影《十万个冷笑话》的原动画设计师马晓东坐在中国电影资料馆最后一排观看首映时，看到粗糙甚至劣质的画面，感到害羞和不舒服。电影《我想找个地方挖下去》 ”。

片中扭曲扭曲的地方很多，大家简称为“十冷”。女巫骑着扫帚“飘”起来，路上跑的人都一模一样，就像“一群双胞胎跑过”。主角时光鸡脸上的伤疤左右交替，有时分布在眼睛上方和下方，有时直接贴在眼球上。

影片中后期外包的失误涵盖原画、合成、特效等，但这并不妨碍卢恒宇先生执导的《十寒》最终收获1.1亿票房。在此之前的国产动画片中，只有《喜羊羊与灰太狼》和《熊熊》票房过亿。然而，《十寒》并没有得到电视台的大力宣传，观影的观众也远远超出了低龄儿童的范围。

1月18日，成都一栋复式公寓二楼天台，十几个年轻人围着铁板烧和烧烤炉吃庆功晚宴。留着浓密胡须、细长辫子的卢恒宇兴奋地建议我们给这艘船起个名字。

他们没有船。 30岁的卢恒宇根据自己最喜欢的动漫《海贼王》提出了这个建议。就像主角路飞进入“伟大航路”危险未知的海域时一样，他的赏金金额达到了1亿。卢恒宇电影在一月份的前两周也取得了同等的票房成绩。 “这种感觉正好符合《海贼王》的故事，那一刻我感觉好幸福。”在演播室二楼的休息室，卢恒宇告诉《人物》记者。里面有他收藏的CD、PS3游戏机和G27模拟汽车方向盘。

很难解释一部国产动画片如何能取得成功。当负责监控网络影响力内容的苏宁云商集团营销策划总监闵娟庆向他推荐《十寒》时，80后的闵娟庆回应道：“动画有什么好？ ？”在他的印象中，看动画电影是对成年人的侮辱。

《十寒》的成绩令他惊讶，“中国动画现在已经很好了”。除了逻辑性和创造力之外，他注意到讨论《十寒》的基本都是成年人，尤其是90后。 “孩子们看动画时，不会进行任何社交或分享。”苏宁易购后来成为动画版《十寒》最早的赞助商，并在电影中三次出现。

2010年，原创漫画《十寒》在漫画网站“又又奇”上连载，至今浏览量已达17.75亿次。两年后推出动画版，单集观看次数超过9000万次。导演是卢恒宇和李树杰——李是电影版《十寒》的另一位导演，也是卢恒宇的女朋友。高峰期发生在2013年5月，当时周杰伦为《十万个冷笑话》第10集配音。仅爱奇艺视频网站就有2900万的浏览量，是之前峰值的2.5倍。

创新工场投资经理高晓虎将《十寒》的成功归功于互联网渠道的拓展和90后、95后的人口红利。他将后者称为“互联网原住民”——从出生起就接触互联网的一代人。这一代人有什么样的品味？高小虎记得冯小刚曾在2013年发过一条微博，反对“屌丝”一词，“称自己为屌丝，是一种自嘲”。高小虎说，“然后我就觉得冯小刚根本不懂青少年的心理……因为屌丝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与此相比，卢恒宇将制作并不精美的《十寒》的成功，与他“说白了就是个屌丝”的经历联系在一起。去年11月，创新工场投资了“陆恒宇李树杰工作室”。

普通观众

高小虎第一次见到陆恒宇的时候，就觉得他就像是成都春熙路上一个没什么潜力的年轻人，或者是一个经常在网吧闲逛的失败者电子游戏玩家。但当陆恒宇告诉他为什么去年的热门动漫《进击的巨人》这么好看时，他分析了20分钟，包括它的动画设定、战斗方式以及如何让用户发泄情绪。高小虎深信不疑。

陆恒宇看电影的品味比较复杂。谈及导演与观众的关系时，卢恒宇和李树杰羡慕地谈到姜文的新片《一步之遥》。当他们看到这部备受争议的电影时，他们“欣喜若狂”。 “姜文从来不，他从来不取悦观众。”

不过，卢恒宇与观众的关系却比较融洽。 “其实对于我们来说，这可能是一种我们喜欢看的电影，但我们不会去做……因为普通观众可能不喜欢它。”

作为第一个成功制作成人动画电影并获得市场认可的导演，卢恒宇依靠自己的观看量精心计算笑点和观众反应。他工作室的书架上，摆着上百张电影光盘，从《超人归来》到《人参果》，从《剑鱼行动》到《魔鬼来了》。刚在北京毕业的那两年，卢恒宇和李树杰住在地下室，白天做动画，闲着没事就躺在床上玩游戏或者看电影。看电影的时候，陆恒宇会拿着笔记本，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间线，记下某个场景出现的时间。

李书杰兴奋地回忆起，卢恒宇看了、数了那么多片子，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在VCD时代，B级电影第二盘的第10分钟，肯定会有女配角的镜头。 。 “稍微炫耀一下就会死的。”陆恒宇笑着补充道。

原作者韩武、卢恒宇在成都写完《十寒》电影剧本初稿后，计算出共有130多个笑点，平均每分钟一个。卢恒宇说太多了，“把他抱回来”。行李不要太奢侈。 “如果你总是处于一种很兴奋的状态，之后就会很累，看起来也不好看，肯定有起伏。”

卢恒宇以最火的喜剧《泰国》为参考。他算了一下，105分钟的《泰国》有70多个笑点，所以他把《十冷》的笑点剪掉了1/3。最终，只剩下八十人左右。 “他就是数据流。”韩武评价道。

虽然《十冷》的画面“渣”、设定充满跳跃，但讲故事的技巧仍然让它脱颖而出。卢恒宇的好友、国产动画片《魁拔》联合导演张刚说：“卢恒宇最大的优点是会画画，但他不在乎画画，他的重点是讲故事。 “每次向张刚推销自己的作品，卢恒宇总是说，‘别看照片，看故事。’”

最终，《十寒》脱颖而出的还是卢恒宇的讲故事技巧：无厘头的情节和开箱即用的吐槽。这意味着，每当一个陈词滥调的情节即将出现时，导演就会让人物跳出剧情来评论动画本身。 《十冷》动画中的一个经典片段是绑匪绑架了超人的女朋友。超人厉声说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我5秒之内就能飞过去把你打死。”然后镜头打开，超人抱着他的头，“要不是便秘……”动画自带的字幕占满了整个屏幕：“好干燥。” “为什么会有这种拉完便就能变形的设定？” “是因为我这几天吃太多了，你生气了吗？”最后，虚构的广告出现了：请用巨爽打开塞鲁。

为了将《十冷》动画中不同章节的角色带入同一部电影，卢恒宇还使用了“时光机”的概念。在科幻、穿越电影中，“时光机器”符合现代审美，体现未来高科技。 《时光机》，《十寒》里，其实是一只调皮廉价的“时光鸡”，操着闽南话，一开口就用老套的口气说：“小（小）小伙子。” ，我告诉你（gong）”，“我从小就住在你爸爸（bei）里，就像‘草原’这三个字一样，我什至想吃鸡翅，叫外卖。

宋雷是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发展研究中心动漫产业首席专家。看完《十寒》后，他写了一篇影评，“有必要通过二次元人的视角来看待新二次元人对世界的影响、解构和重构的方法”。后来，宋雷在回复《人物》采访的邮件中写道，抱怨“更多的是一种思考的自由”，“不会按照你的逻辑去讨论你的结论”，“不会让有话语权的人”并且权威人士喜欢，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二次元人才必须通过抱怨和解构来表达自己的价值。”

卢恒宇和李书杰在工作室

但尽力而为

陆恒宇是在一个不那么看重“冷”的环境中长大的。在中央美术学院城市设计学院动画系的时候，卢恒宇还不是一个可以调侃、可以自嘲、可以“没有节操”的导演。 “我还是想装×”。本科时曾担任中央电视台《欢乐车站》导演。导演费250元/分钟。在央视内部评级中，他被评为C级，也就是第三级。

卢恒宇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同学，重点是他拍的电影在毕业前就在央视上播了。结果，学生们听到的是“你是250元的三级电影导演”。这个笑话一直流传到今天。陆恒宇心里很高兴，却又有些不知所措，“你会发现，如果你不取笑自己，装x，很多人都会取笑你。那我还不如取笑你，是啊。” ，让你无话可说。”

在之前的很多媒体报道中，卢恒宇和李书杰毕业后在北京工作的日子都是灰暗的。高小虎还记得卢恒宇向他描述的情景：当时，卢和李住在一个月200块钱的地下室里，只能放一张小床和一个很窄的柜子。每次陆恒宇和李书杰要一起进去的时候，陆恒宇都得推开门，先进去坐在床上，然后从床的另一头下床，李书杰才能进去。

但他们“并不觉得很难”，“我觉得还挺幸福的”，“我有我想做的动画片，有我喜欢玩的游戏，仅此而已”。

最痛苦的时期是2011年无法制作自己的原创作品时，卢恒宇和朋友一起创办了一家动画公司。制作了几部原创动画后，他的朋友们决定利用自己积累的声誉来接订单，“（他说）我们公司只需要一个项目经理，他们不再需要我的创意和他后期的导演能力……他们没有意识到导演的重要性。”

《邪灵》联合创始人董志凌认为，卢恒宇的特点与他的低层次经历有关。 “老鲁是一个很精致的导演，他懂得在很多事情上妥协。”他说：“像宫崎骏和迪士尼那样的电影谁不想拍，谁不想，但老鲁是懂得妥协的人，我们攒点钱拍这个东西吧，何必花那么多钱呢？”拍电影赚钱吗？如果你不介意我唱这首歌的话。”

动画的最后一集是李静的仆人丁王二的说唱，由曾在乐队工作并认识B-Box的卢恒宇演唱。对于《时光鸡》的闽南语配音，本来想找吴宗宪或者九孔这个在《疯狂赛车》中有精彩表现的台湾艺人，但是经纪人不靠谱，时间也不够，所以卢恒宇他自己做的。电影海报只制作了两张。

最大的问题在于中后期的外包，包括原画、场景、人物、调色等。《十寒》后期被分配给上海团队做。结果对方移交的工作质量极差。直到影片要交抄的前一周，卢恒宇和李树杰还得从成都跑到上海，亲自督促对方修改。

在上海见面后，发生了争吵。对方把楼上唯一可以用来后期制作的电脑拿了上来，把陆恒宇和李树杰锁在了外面。陆恒宇也没有办法。回到酒店后，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失眠、想吐。

李书杰只能偷偷和对方队里关系不错的孩子们交流，“结果他偷了几集回来……导演怎么像个小偷一样？他小声说，偷一些吧。”多给我一份档案，我就改，妈的。”事后，另一队的一个年轻人说道：李书杰这样描述自己的感受：“就像一个癌症病人​​被判了死刑，然后你还在那里。当他快要死了。”然而，这种储蓄方式并不能带来太大改变。最后，他们不得不接受他们的电影并放手。给观众一个半成品的样子。

雪孩子

国产动漫尚未形成真正的产业。 2011年，刚离开朋友动画公司的卢恒宇搬家，给还在的前同事马晓东打电话，约他过来玩。 “算了，我去不了了，怎么了？我没钱打车。”陆恒宇回忆道。

当时，除了面向幼儿的动画和政府补贴的宣传品外，国产动画的原创性非常少。卢恒宇和马晓东的月工资只有800元，经常被拖欠。陆恒宇对动画产业几乎是绝望了。和朋友聊天时，他说中国动画确实需要一些炮灰。 “你出来之后，大家都会说你做得很好，但你的票房肯定会很差。”

那一年，这群“炮灰”就出来了。 2011年，《魁拔1》上映。这部电影是由150人的团队完成的。仅制作成本就达1350万。 《魁拔》的联合导演、卢恒宇的好友张刚带着它前往日本参加评测。它是A类。“它的制作水平优于当时的其他产品，形状准确，图像美丽。”陆恒宇说道。

《魁拔》有着被国内很多团队嘲笑的反传统做法：先3D建模，然后用二维线条勾勒原画。李树杰说：“想象一个画画的人，比如我画画很厉害，但如果我告诉你我画画给你看，画画的人就会歧视你，说你真的画画。”追踪照片。”

但拍完《十寒》后，陆、李才意识到《魁拔》“太对了”。 “我们不知道中国的工业标准这么低，质量这么差。”李树杰说道：“他这样做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做法，就是想办法让修炼者的整体基础稍微差一点……我保证大家画的时候，它不会跑。”身材走样太多了。”

故事方面，就像漫威根据漫画和电影构建了一个钢铁侠、绿巨人、雷神、美国队长聚集的想象世界一样，《魁拔》也试图构建一个由中国英雄组成的“鸳鸯境界”。 《魁拔之书》，有世界观注释，有十万字。 《魁拔》3部电影，每部电影都只是这个宏大宇宙中的一块小砖头。然而，票房却未能达到预期。 《魁拔1》的票房只有300万，《魁拔3》的票房还不足以覆盖制作成本。第 4 部分将无限期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