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瞧！黄永玉笔下别具一格的12生肖

在过去的12年里，黄永玉年年如一，持之以恒地绘制12幅生肖画作，这些作品汇编成精美的月历。月历中不仅包含了生肖画作，还附有黄永玉亲自书写的解说文字，总计每年产出14幅作品。2017年新春佳节临近，黄永玉的“十二个十二个月——黄永玉十二生肖画展”在中国国家博物馆隆重开幕，展览结束后，将迁移至深圳继续展出。

深圳美术馆携手北京融德画廊共同主办的“十二个十二个月——黄永玉十二生肖画展”将于2018年2月2日在深圳美术馆隆重启幕。此次展览将汇聚黄永玉过去12年间精心创作的百余幅生肖画作，让观众在领略中国生肖文化的深厚底蕴之际，亦能深刻感受到黄永玉艺术创作的独特魅力。展览时间将持续至春节期间，并于2月22日圆满落幕。

黄永玉

黄永玉，1924年诞生于湖南凤凰之地。他曾担任中国美术家协会的副主席、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的主任以及教授，同时亦是中国美术家协会的顾问。目前，他身兼中国国家画院的顾问、院委、版画院的院长以及研究员多重职务。黄永玉的艺术生涯颇为多彩，自1940年起便投身于木刻艺术的创作之中，凭借其卓越的木刻作品在艺术界赢得了极高的声誉。他的代表作品包括1950年代的版画《阿诗玛》以及1980年代的庚申猴年生肖邮票设计等。

展览名称：十二个十二个月——黄永玉十二生肖画展

展览时间：2018年2月2日至2月22日

展览地点：深圳美术馆

主 办：深圳美术馆

协 办：北京融德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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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黄永玉先生12年的生肖画系列

陈履生

自2006年（丙戌年，属狗）起，直至2017年（丁酉年，属鸡），在这长达12年的时间跨度里，黄永玉先生每年都会在岁首之际，以生肖为创作灵感，精心绘制12幅画作。此外，他还亲自设计并印刷了包含扉页与封面的挂历，这不仅是对新年的美好祝愿，更是一份送给亲朋好友的新年心意。开年之际，深圳美术馆举办的“黄永玉生肖画展”汇聚了他十二年来关于生肖主题的杰出作品，其中既有让人忍俊不禁的佳作，也有引发深思的精品，黄永玉的独特风格在这些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黄永玉先生与生肖画作结下了不解之缘。1980年，中国邮政推出了黄永玉先生设计的首版生肖猴票。时至今日，这版猴票在集邮界已成为传奇，其独特性无可比拟，复制品难以寻觅，市场价值亦呈神话般迅猛攀升。12年后的岁月里，黄永玉先生再度携手中国邮政，推出了第二轮生肖猴票。2006年，中国邮政曾希望黄先生为狗年生肖票进行设计，然而黄先生的设计是狗撒尿的形象，却未能得到认可，未能通过审批。黄先生也不愿妥协，这便成为了一段段不愉快的回忆。但就在这一年，或许正是由于这次不愉快的经历，黄先生一口气绘制了12张生肖狗的系列画作，并制作了挂历，由此开启了长达12年的连续创作活动。

岁月如梭，转瞬即逝，我已顺利完成长达十二年的生肖月历绘制。然而，岁月不饶人，九十二高龄的我，即便再努力，身体也难以支撑太久。——这段话出自黄先生在2016年年末所绘生肖作品的前言。这12年来，黄先生对于这一目标的坚守实属不易，毕竟每年此时，总会有其他事务或种种缘由导致延误。以2014年9月底为例，黄先生因参加其意大利文版《从塞纳河到翡冷翠》的出版新闻发布会而赴意大利，行程中不知不觉便到了年底。当他回到位于芬奇镇圣塔玛托的众多山楼之家中，却发现每年发行的生肖挂历上还缺少了羊年的画作，心中不禁觉得有所缺失。于是，在意大利的家中，他完成了羊年生肖画的创作。在这些作品中，以北京万荷堂为创作地点的占了多数，同时，也有部分是在凤凰故里的玉氏山房完成的，此外，近年来，还有一些是在其他地方创作的。

众多艺术家在迎接新年或庆祝特定人士生日（特别是本命年）之际，常会创作生肖动物画作，其中不乏全套生肖图，然而此类作品并不常见；然而，持续十二年，每月一幅，这样的坚持，恐怕古今中外唯有黄先生一人。显而易见，在十二个寓意各异的生肖中，有的较为容易描绘，而有的则极具挑战性。正如黄先生在2012年创作壬辰龙画作时所提及：“绘制壬辰龙年的挂历实属不易，因为龙这一形象在现实世界中并不存在，而且与之相关的传说和成语也相当稀少，许多都被用得俗套而陈旧，若再重复那些陈词滥调，画面便会显得单调乏味，观赏起来也缺乏趣味，我为此费了不少心思，勉强凑出了这些作品，还望各位海涵。”我参考了关于龙生九子的资料，这些资料来源不一，整理起来颇为费神，这主要是因为我的学识尚浅。甚至有些生僻的字我都不认识，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尤其是在阅读铜器名称时，采用边读边加边、无边就向上读的笨拙方法，面对高深的学问时显得尤为困难。显而易见，他拒绝采用陈词滥调来应对这场每年一度的重大考验，于是，每逢此时，他总会以自己的独特方式，对即将到来的生肖进行一番深思熟虑——“今年恰逢甲午，听起来令人心潮澎湃。回想起一百二十年前那场甲午之战，清王朝败于日本人之手；七十七年前，卢沟桥一役拉开序幕，历时八年，日本人总算承认了失败。然而，他们究竟何时真正承认过自己的失败？何时承认过自己的罪责？”承认对中国人民的遇难表示歉意吗？然而，他们天生无法领悟德国民族勇于承认错误的勇气；再加上视野和胸怀的局限，他们更无法洞察今日中国的真实面貌！”（2014年，甲午马序言）显而易见，这“十二个月又十二个月”并非随意绘制。

绘画本身并无大碍，但究竟画什么、如何去画，才是关键所在。黄先生在创作生肖画时，灵感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成语。例如，他最初绘制的狗年生肖画，几乎全部都是基于成语创作的——诸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画虎不成反类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好狗不挡道”、“狗眼看人低”、“狗不嫌家贫”等。然而，当猪年到来之时，已难以寻觅到合适的成语，于是他运用自己擅长的讽刺手法，创作了《牛猪》这幅画：“在‘大跃进’时期，某科研单位在北京西郊宣称成功培育了一种新型动物，该动物由猪与牛杂交而成，命名为‘牛猪’，体型庞大如牛，外观却似猪，在山林间四处奔跑，无需喂养，整天以青草为食，性格活泼且善良，非常适合大规模繁殖推广。然而，关于这一消息的后续报道却杳无音信，令人遗憾，遗憾不已。”当然，在他所钟爱和擅长描绘的生肖中，生肖猴占据着特殊的地位。2015年，他在生肖猴挂历的序言中这样写道：“猴子与人之间的联系紧密，因此往往成为人们戏谑的对象。”那些捂住嘴巴、遮住眼睛、堵上耳朵的民间雕塑和绘画形象，在东南亚地区广为流传，它们被视为孔夫子“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教诲的象征。然而，我在印度似乎也发现了类似的古代雕刻，这让我觉得这些形象并不完全符合孔夫子的原意。因此，我特意请了几位猴兄出来，展示一些不同的姿态，用欢快的歌声来庆祝我们这个现代文明新时代的崭新风貌和气派。猴子逗乐的素材随处可见，然而遗憾的是，即便是一年中的十二个月份也无法全部容纳，因此只能恳请大家对此表示谅解，其中所包含的内容也在所难免。

在探讨画作主题时，黄先生常巧妙地采用借用手法，绕开生肖形象的直接描绘。例如，他在描绘蜗牛时，以幽默的笔触提及：“若都效仿蜗牛的生存之道，房地产商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又如在牛年，他以牛顿的名字作为题词，寓意“万有引力归属于牛姓”；而在马年，他又描绘了一幅父子在马克思肖像前的场景，其中父亲好奇地问：“这位外国长者为何也姓马？”“虎年画虎子”，夜壶给那孩子取了个虎子的名字，夜里用起来总让人心跳加速。此外，还有与之相关的借用，比如画那长者羊角羊腿的芳诺，阿波罗与芳诺比试吹笛，结果阿波罗败北，心情不悦，便责怪阿波罗因长了羊角羊腿才去放牧，而他则终其一生吹笛。然而，芳诺却毫不在意，依然欢快地吹着笛子，照常放牧。在龙年之际，以“龙生九子”为创作灵感，这9幅作品竟然没有一幅描绘出龙的形态，却巧妙地运用讽刺的艺术手法，揭示了与“龙的传人”之间的联系，直面了现实社会。

这种联系有时体现在具体事件中，通常是黄先生对往昔的怀念之情的表达，是他故事分享的契机。在虎年，他描绘了一位身穿红衣绿裤、面带笑容、怀抱着小老虎的女孩，并题字：“四十年代，莆田县一所小学，春日里，老师带领学生们春游至郊外，学生们在山谷中发现了一只小老虎，并声称洞内还有更多，吓得老师急忙吹哨集合，学生们匆忙回家。幸运的是，母老虎并未返回……。”黄先生腹中藏有许多故事，这些故事汇聚了岁月的沉淀，也包含了日常的搜集与探访，他的记忆力之强令人惊叹。这些故事正是他即将完成、总字数近300万的长篇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的素材。在为《无愁河的浪荡汉子》连载而持续创作小说的过程中，其中一些故事自然而然地转化为了生肖画的灵感来源。

黄先生的生肖画作最为突出的地方在于其独特的“黄氏幽默”，这幽默源自他那些带有漫画风格的形象塑造，以及他精心设计的题语。这些文图结合的方式，常常让人赞叹不已——“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人们不禁对这位可敬的老者所展现出的非凡才华发出由衷的赞叹。他描绘了“嫁狗随狗”的寓意，画中有一只戴着领带的蹲坐的狗，旁边站着一位身着盛装却未露面纱的新娘；还有一位在乡间常见的赶着种猪的人，他们“卖猪换取爱情，收取金钱”；画中还有一头肥猪，寓意着“人们自己努力减肥，却担心我变得消瘦”；更有趣的是，一只猫推着载着老鼠的车，它不禁自问，“为何它对你如此关爱？”“绘制‘老鼠吹牛’系列画作，其中一幅描绘的是‘我把老鼠夹子当健身器’，另一幅则是‘我拿耗子药当早餐’，还有一幅则是老鼠指着那挺着大肚子、怀孕的猫，宣称‘它肚子是我搞大的’。此类作品层出不穷，其讽刺与幽默的笔触，无论是针对政治、社会还是日常生活，都能生动地传达出对某一问题的见解。”这些画作有的直接反映了现实，例如描绘身陷囹圄的父子形象，寓意“虎父无犬子”；画中月亮前的捣药兔子，寓意“月亮上造假药最为稳妥”；还有描绘被马蹄踢倒的伯乐，暗示“伯乐也难免遭遇挫折”；以及那位穿着风衣、时尚感十足的男士在打电话，暗指“龙的第四个儿子善于鸣叫与吼叫，如今街头常能见到这样的人”；更有那位背着重重的双肩包、弯腰驼背的小男孩，讽刺了当下小学生负担过重的问题；最后，人们常常误将石碑下的它视为乌龟，实则它是龙的第六太子。“练得好了，将来才能成为别人的榜样”；画中一位沉醉于案头的男子，“既爱财又好食，堪称饕餮，亦是龙的传人。”在“花果山水帘洞二万次代表大会”的横幅之下，老猴王正大声呼喊：“会议即将开始！请勿使用手机。”然而，他面前的15只猴子却都在沉迷于玩手机。他的生肖猴画作展现了“新时代敢于观察”、“新时代敢于聆听”、“新时代敢于表达”、“新时代善于歌唱”等特点，这些特征鲜明地体现了时代的风貌。

黄先生的幽默中带有锋芒，时而显得尖酸刻薄，充满辛辣。然而，其中蕴含着智慧。他描绘了一幅养猪者和猪的画面，“若你不肥，我便施以鞭策；若你反击，我便不再催肥”；“即便是猛虎落入了平地，也会被狗欺凌，这又是从何说起？我欢迎还来不及”；“不论黄猴、蓝猴、绿猴、灰猴，只要能摘到桃子，便是好猴”；“挂羊头卖狗肉，这是古时的说法，如今狗肉的价格已超过羊肉，谁会去做这种亏本的买卖？”黄先生的幽默中蕴含着深刻的哲理，他取材于《吕氏春秋》中记载的孔子与他的得意门生颜回的对话，以及对话中体现的“知道什么是非并不难，难的是孔子能识别人”的观点。画面中描绘了孔子正在啃食一小块猪肉，周围散落着空荡荡的盘子和盆。“孔子在陈国遭遇困境，只能捡到什么就吃什么，哪里还顾得上礼仪呢。”描绘一只蜷缩在众多粮食堆中、悠然吸烟的老鼠，题字为：“丰衣足食固然美好，然而究竟是谁能够享有这种生活？这丰衣足食又是从何而来？”

黄先生的生肖画作充满了丰富的文学气息，引人深思。这种文学韵味源自于古今中外的文化交融，他在文字与绘画的交织中，巧妙地辅助了绘画的传达。他所使用的词汇并非普通意义上的“文学性”或“诗性”，而是融合了“黄氏风格”的多样元素，展现了一种独特的语言趣味，这与他的绘画语言风格相得益彰。无论是绘画还是文学创作；不论作品如《垒卵戏》般繁复，抑或是《丧家犬》那般简约，黄先生的生肖画作都能清晰传达其构思与寓意，其中，他对于绘画传神达意的把握，正是其技艺的精髓所在。通常来说，成语“咬人的狗不叫”难以展现，但黄先生却专注于描绘狗的目光，将“不叫”这一状态，通过狗的眼神，生动地表现出了它即将“咬人”的前兆。

黄先生的生肖画作展现了生活的丰富性、思想的广阔性以及知识的深邃性，这些特质在他的生肖画作品中相互交织，延伸了他的艺术生涯。他并非专职作家，亦非专攻生肖画的画家，而是凭借其多元化的综合才能，为文艺界带来了诸多启示。通过12年的生肖画创作，他向世人传达了这样的信息：绘制生肖画作是件乐事；成为一名能够画生肖的画家则是份幸福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