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脱口秀演员决定接受心理咨询,背后原因令人深思?
他隐于幕后,时而蹲下,时而起身,深深吸气之后,原地旋转了数周,耳畔传来观众席上如雷的掌声,他迅速地跃上舞台。那日的氛围格外热烈,台下的观众中既有曾在乐视公司从事手机研发的从业者,也有刚刚放学的高三学子,他们无疑成为了他口中的绝佳笑料。
站上舞台,他手持一本小巧的笔记本,不时瞥几眼镜片,仍显露出几分不安。观众发出嘘声,他自嘲道:“点映场嘛,本来就是这样。”——身为国内拥有个人专场数量最多的单口喜剧演员,以及中国脱口秀喜剧节的冠军,刘旸教主在这场线下演出中,依旧感受到了紧张的情绪。
他这是头一回上台进行个人故事的表演,更是中文普通话领域内首个此类专场。在此后的众多线下表演中,刘旸总是不忘向观众特别提及此事,即便鲜有人能领会这个“首个”所蕴含的里程碑式意义究竟在何处。
一场实验性的「自我凌迟」
刘旸紧握的笔记本上记录着,「初中时光,心理咨询的经历,下象棋的乐趣,学习优异却缺乏吸引力」……这些长短不一的词语,如同散落在成长历程中的叹息。喜剧的实质往往隐藏着悲剧,而在个人故事的舞台上,刘旸毅然决然地将自己所有的痛苦经历融入了这场长达100分钟的表演,将它们狠狠地展现在观众面前。
刘旸的愿望并非仅仅在于逗乐观众,他更渴望与观众一同体验一种强烈的情感冲击。在脱口秀领域,存在一条不言而喻的规则:若非针对自身,通常不宜对弱势群体进行讽刺或侮辱。刘旸却敢于直面自己,毫不留情地揭露问题。
去年,我遭遇了杠精的猛烈攻击,心情沉重到了极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适合继续从事这一行业。无奈之下,我决定寻求心理咨询服务。这一举动让在场的观众都愣住了,整个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无人发出笑声。
窦文涛在《圆桌派》节目中曾言,笑时情感往往缺席,一旦情感涌现,笑声便会消失。举例来说,若目睹他人跌倒,若能感同身受,自会心生同情,从而不会发笑;而若心中无感,或许还会觉得这情景颇具幽默。
刘旸笑不出来。
2019年5月,刘旸在兼职担任线上英语辅导老师期间,遭遇了学生在评论区用污言秽语侮辱他的情况,那些恶毒的评论如同利刃一般刺痛了他的心。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直至课程结束才摘下耳机,情绪彻底崩溃。此后,他决定寻求心理咨询师的帮助,这是他第一次与心理专家见面。
心理咨询师向刘旸询问:「这类评价所占的比例究竟有多少?」刘旸沉思片刻后回答:「在六百名学生中,或许仅有十几人给出了正面评价。」接着,心理咨询师继续追问:「那么,你为何未能注意到那些积极的评论呢?」
常识人皆共知,然而负面评价往往更引人注目。特别是在某人心理承受力薄弱之际,自我意识越微弱,外界的声音就越响亮。
刘旸在单立人喜剧中拥有众多粉丝,然而,最终参与笑果文化《脱口秀大会》节目录制的却是公司里的周奇墨和贾耗两位演员。有人好奇地询问刘旸:“你为何没有参加?”刘旸以幽默的方式回应,称自己可能会忍不住说脏话,因此不适合播出。然而,或许真正的原因是他内心深处难以逾越的那道障碍。
2014年,刘旸被诊断出患有双相情感障碍,即躁郁症,他的情绪波动极大,一会儿处于狂躁状态,一会儿又陷入抑郁——这种情况听起来颇为常见。那位因涉嫌容留他人吸毒而站在法庭上忏悔的脱口秀演员,也曾公开承认自己同样面临着这样的心理问题。
刘旸紧握着PPT遥控器,连续不断地述说着自己的童年经历,在这次以实验性故事为主题的演出中,他仿佛置身于忏悔室,向观众娓娓道来自己的生命历程。
「不讲完它我过不去」
刘旸自幼所受的教养,便是谦逊与自制。即便他在学业上成绩斐然,母亲总会提醒他「仍有提升的余地」。
少年时代,他迁移至北京就读。对于那些未曾有过类似经历的人,他们难以体会成长环境的巨大转变,这种变化对于一个内心敏感的少年来说,所产生的冲击和影响是极其剧烈且持久的。
谈及这段人生经历,刘旸深感触动,情绪激动到几乎失声狂吼。他挠着头皮坦诚地说:「这种情绪至少困扰了我十年之久」——对于户口、生源等概念,年幼的他还不太明白,但他深知被人轻视的滋味。
刘旸在北京的居所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布偶玩具。他自述,这或许是他潜意识里试图填补童年时期所缺失的东西。因此,他对教育事业投入了更多的热情,渴望在孩子人生最为困惑与痛苦的阶段,向他们揭示一个理想世界的模样。
他选择了大学毕业后投身于「新东方」成为一名讲师,这一决定让他与当时所追求的温州女孩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某日,那位女孩在「新东方」课堂的窗外捕捉到了刘旸授课的画面,随即转身离去。刘旸目送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转身面向台下的学生们,感慨地说:「我的青春岁月就此画上了句号。」
若在往昔,那身影足以让我长时间感到痛苦。然而,此刻我所面对的是一群可能因这种身影而受伤的人们。我自身所经历的青春磨难已然落幕,我决心要伸出援手。在那个瞬间,刘旸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转变。
刘旸提及那段令人心碎的回忆,现场气氛顿时变得凝重,甚至后台的女同事们听闻后都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在观众席的最后,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年轻女子,她是刘旸的妻子。她沉浸在对这段故事的回顾中,不时地思考着哪些部分可以讲述得更加出色。
时至今日,刘旸依旧坚守在英语教师这一岗位。他曾在新东方辛勤工作多年,即便如今,该机构官网依然能检索到关于他这位杰出员工的介绍性文章,其中提到:“我(刘旸)将新东方视为自己的终身事业。”
刘旸目前的主要经济来源是从事高考英语的在线教学。自2018年起,他的税后收入已突破百万。他补充道:“这仅仅是作为教师的收入,若将脱口秀的收益计算在内,我的年收入将高达一百零八万。”——对于脱口秀的收入,许多人充满好奇,刘旸也坦诚相告。
尽管如此,他依然将工作的核心放在了这个领域:他拼尽全力投身于单口喜剧的创作,只要这一行为不会给他的家人带来经济压力即可。
故事专场的首场排练中,刘旸险些多次泪流满面。但他强忍着泪水:「作为一名专业的喜剧演员,我绝不能让自己落泪」。观众们对此感到十分新奇——通常的脱口秀节目更倾向于讲述关于地铁、上班族、催婚等轻松的笑话,让人在感慨之余轻松一笑。然而,刘旸的表现却截然不同:「只有触及我内心最阴暗的部分,才能真正触动我,如果不把它讲完,我无法释怀」。
当100分钟的演出即将落幕之际,刘旸向观众表达心声:「愿大家在聆听我今日讲述的故事之后,内心能够逐渐驱散那丝孤独感。」
他走下舞台,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些许遗憾:「这次的表演,我并不十分满意,自评只能给个五六分。」
表演厅内灯光渐暗,刘旸独自坐在讲台之上,细心地整理着自己的书包。他一边倾听着单立人合伙人Icy提出的优化意见,一边仿佛成为了那个放学后最后离去的孩童,最终悄然离去。
「焦虑才能推着我的野心往前走」
刘旸在任教于新东方期间,提及队歌《远方》时,常常感慨万分:「我对《远方》这首歌情有独钟,它与我们的成长历程产生了共鸣,道出了我的真实心声。或许,你如今已不再怀揣年轻时的梦想,但内心深处一定藏着一个渴望抵达的远方,那里有你热爱的事业,有你不断追求的自我完善,而你,将持续向着那个梦想的远方迈进。」
刘旸在网络上推出了几档节目,诸如《无聊斋》,他努力去适应网络综艺的步伐,但似乎并未完全适应。而在现实生活中,他的脱口秀风格更加突出,更具个性,也更易于被人所体会。
他性格刚强,总是深陷于争斗的漩涡,既与周遭环境抗争,亦与自己内心搏斗,对生活和他人的关怀显得颇为匮乏。在一场公司聚餐中,一位同事举杯向他敬酒,开场便说:“我选择宽恕你。”
刘旸感到十分惊讶,不禁问道:“我之前究竟做了什么让你感到受到了伤害?”而对方则回应道:“你之前竟然直接上台现场修改了我的段子,这让我感到非常尴尬,根本无法面对观众。”
刘旸察觉到,他常拉着他人一同前进,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渴望如此强烈的进取心,亦非每个人都愿模仿他的表演方式。这使刘旸有所领悟,却也感到一丝失落。独自走在路边,人行道突然不见,他只能步行踏入机动车的领域。
「我感到自己越讲越孤独。」
在表演的尾声,刘旸精心安排了一场返场表演:那是在我第五次咨询心理医生时,他建议我必须进行长期的治疗。因此,自那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我一直在持续接受治疗。我时常会回想起一个场景,过去的我独自在黑暗中缓缓起舞,时而伸出左手,时而挥舞右手,期望大家能够与自己的孤独长久相伴。
在心理治疗的过程中,医生曾向他提出一个建议:「你不必如此雄心勃勃。」刘旸却予以拒绝:「我必须怀揣野心,我必须感到焦虑,正是焦虑推动着我的野心不断前行。」
若我终究无法达成心中的抱负,我将黯然退出这一领域,届时我会举办一场告别演出,这场演出的主题将命名为《鬼怪:孤独且璀璨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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