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改编母亲作品百合花，年轻人如何找到不变的东西？

今年适逢王安忆的母亲、著名作家茹志鹃百岁诞辰，上海芭蕾舞团精心改编自茹志鹃小说《百合花》的同名芭蕾舞剧，预定于7月18日至20日于上海大剧院盛大首演。该舞剧的剧本由王安忆亲自执笔，母女两位作家以文字为媒介，展开了一场跨越时代的对话。4月23日，世界读书日这一天，位于上海中心大厦的朵云书院·旗舰店内，配音艺术家丁建华开始朗读《百合花》的片段，听众中很多人不禁泪眼朦胧。这部于1958年发表的文学作品，时至今日依然能够触动人心。

市三女中高二年级的一位同学表示，她是在高中一年级的学习材料中接触到了《百合花》这篇文章，其中的结尾段落让她感动得泪流满面。她向王安忆提问，询问《百合花》这本书能给当代年轻人带来何种精神上的支撑。王安忆回应道：“面对这个不断变化的世间，年轻人需要寻找一些永恒的元素来应对挑战，我期望《百合花》能够为他们提供这样的元素。”

芭蕾舞剧《百合花》海报

从小说到舞台，把难点变成亮点

《百合花》这部作品首次亮相于《延河》杂志，其文字细腻入微，生动描绘了普通人的内心世界。文化部长茅盾曾这样评价：“在我看来，这是近期阅读的众多短篇小说中，最让我感到满意和感动的佳作。它结构严谨，毫无赘述，是一部精炼的短篇小说，同时，它也洋溢着抒情诗的韵味。”到了2022年，《百合花》光荣地被纳入了全国高中语文教材之中。

辛丽丽，作为上海芭蕾舞团的艺术总监，首次向王安忆提出将这部小说改编为芭蕾舞剧的构想。面对这一提议，王安忆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同意，并在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里，迅速完成了剧本的创作。

《百合花》这部作品篇幅不长，字数仅5000余字，它描绘了通讯员、新媳妇以及文工团女战士这三个身份、性格和生活背景迥异的人物，因“借被子”这一微不足道的事件而相互交织，生动展现了人性的光辉与生命的美好。王安忆曾感慨：“我当初真的无法想象，《百合花》这样的故事怎么能够改编成芭蕾舞剧呢？”这部作品的情节线索相当简洁，缺乏戏剧张力，而且“借被子”这一情节过于贴近日常生活、过于写实，究竟该如何将其搬上舞台呢？

《百合花》排练照

就在不久前，复旦大学中文系的陈思和教授曾致电王安忆，叮嘱道：“请务必注意，舞台上不要摆放被子，那样看起来不太美观。”王安忆则不以为意地回应：“您稍后便会知晓，首演之时定会令您惊讶。”而芭蕾舞剧《百合花》的总编导王舸对这一幕的处理，让王安忆觉得“十分出乎意料，极其有趣”，从而成为全剧的一大亮点。

王舸认为，《百合花》的三位主角形象总是显得淡雅，他不仅保留了这份淡然，还将激烈的战争背景融入其中，使得“浓”与“淡”两条线索、两种氛围在舞台上交织碰撞，从而使《百合花》的内涵更加丰富。通常人们觉得芭蕾舞美丽而神秘，然而在《百合花》中，我们运用芭蕾的舞蹈语言，呈现了许多贴近生活的场景，为观众带来了真挚的情感体验。这很难，但我们在探索。”

《百合花》主创、主演团队

《百合花》这首曲子的创作者杨帆，在交响乐的丰富音乐语言中巧妙地融合了江南民歌《拔根芦柴花》与《打麦号子》的优美旋律和鲜明节奏，使得情感得以在音符中自然而然地流淌。他表示：“我出身于一个军人世家，家里的老相册中收藏着许多爷爷奶奶昔日战友的旧照片，这些照片上并无姓名。我创作《百合花》的初衷，正是希望借此作品，让更多的年轻人铭记那些为和平年代献出生命的英雄们。”

《百合花》是上海市重点文艺创作委托项目，其中融合了红色文化、海派文化以及江南文化的特色元素。上海芭蕾舞团团长季萍萍表示：“这部作品集结了国内最优秀的主创团队，是对前辈足迹的追寻，也是对革命精神的传承。我们期望通过芭蕾这门国际性的语言，讲述中国故事，弘扬红色传统，并与当代年轻人产生共鸣。”

芭蕾舞剧《百合花》海报

小说里的人和事，朝我走了过来

在创作《百合花》的过程中，王安忆及其主创团队亲赴故事背景地海安进行实地考察，聆听当地居民讲述那段军民之间深厚的感情故事，这些故事为她的创作提供了生动的灵感来源。此外，她还参观了排练场地，观摩了上海芭蕾舞团年轻演员们如何通过充满力量的身体语言，生动地再现了母亲笔下的角色形象。

王安忆曾言：“那场战争早已成为历史，具体画面难以重现。在探寻母亲的文字中，我发现了一部未完成的剧本，其中蕴含着丰富的创作心得。其中一句令我深思：‘记忆的筛子啊，它舍弃了重大事物，却保留了细微之处。远观之，宛如一场舞蹈。’他们在排练厅与时间赛跑，挑战重力，如同子弹般飞驰。就这样，小说中的人物和故事，缓缓向我走来。””

《百合花》排练照

《百合花》这部作品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其中，上海芭蕾舞团的首席年轻演员戚冰雪，以及主要演员许靖昆、郭文槿、周嘉雯、赵美慈等，均在剧中担纲主演。他们打破了传统的表演模式，成功塑造了一系列与那个时代紧密相连的角色，引领观众重返1946年那个金色的秋季。王安忆曾言：“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那三部作品中的三位主角在我脑海中的印象颇为模糊，然而当上海芭蕾舞团的这三位青年舞者呈现在我眼前时，我立刻意识到，他们正是我心中所想象的那般。”

萧丽河对年轻人的表演同样深受触动，去年在排练厅初次观赏《百合花》时，她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我们曾经年轻，都曾感受过《百合花》中那份无比真挚的情感，我坚信这份情感依然能够触动现今观众的内心。”

《百合花》排练照

7月18日至20日，《百合花》在上海大剧院揭开首演序幕，届时上海芭蕾舞团将荣幸邀请指挥家张诚杰担任指挥，并由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现场进行伴奏。紧接着，8月1日至3日，《百合花》将再次登台，亮相国家大剧院。辛丽丽表示：“在这部作品中，观众将得以领略经典文学作品的诗意与芭蕾艺术的灵动在舞台上交织碰撞的精彩。”《百合花》这部舞剧，系众人齐心协力所创，标志着上海芭蕾舞团在用芭蕾艺术演绎中国故事方面实现了新的飞跃，同时也为年轻演员们提供了迅速锻炼与成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