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蔡澜离世!潇洒一生就此告别,江湖再无传奇?

2025-07-04 -

83岁的蔡澜走完了他“吃吃喝喝”的人生旅程。

微博认证用户蔡澜于6月27日发布信息称,蔡澜在6月25日,有亲友相伴,于香港的养和医院平静地离开了人世。按照蔡澜的生前遗愿,为了不干扰亲朋好友,没有举行任何告别仪式,其遗体已经进行了火化处理。

1941年8月18日,蔡澜,这位祖籍广东潮州的人,在新加坡降生。他曾在日本求学,自19岁起投身电影行业,足迹遍布泰国、前南斯拉夫、韩国、西班牙等多个国家,最终在60年代选择在香港定居。

蔡澜(1941-2025),金庸(1924-2018),倪匡(1935-2022),以及黄霑(1941-2004),这四位才子被合称为“香港四大才子”。遗憾的是,如今他们均已离开了我们。

黄霑、蔡澜、倪匡

蔡澜,作为最后一位风华绝代的才子,身兼多职,既是知识分子,又是作家、电影监制、主持人,更是一位知名的美食家。他常常提及,人生在世,最关键的是让生活充满乐趣,“我要驾驭这个世界,而非让它左右我。”

在《十三邀》节目中,许知远向他提问:“心怀国家与民众的忧虑,将天下大事视为己任,研读圣贤的著作究竟有何意义?这些理念之间又该如何取得和谐与平衡?”

蔡澜说:“吃吃喝喝才可以平衡。”

许知远又问:“在这个时代做一个享乐主义者意味着什么呢?”

蔡澜说:“你想通了什么都可以。”

潇洒一生

“潇洒”这一概念涵盖多个层面,其核心在于描绘人的举止得体、自在,以及行事风格的无拘无束——在这两方面,蔡澜均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瞬间便决定放下从事了40年的电影事业。实际上,在蔡澜众多的身份和称号中,电影人这一身份往往被人忽视,然而,这却是他人生故事的起点。

彼时蔡澜已满16岁,依据新加坡的法律,他必须履行兵役义务。得益于邵逸夫的兄长邵仁枚的协助,蔡澜得以以培养人才的名义被送往日本,而邵仁枚则让自己的儿子加入了服役行列。蔡澜在后来的电影生涯中大部分时间都在邵氏度过(直到1980年离开邵氏加入嘉禾),这很大程度上归功于邵仁枚的这份恩情。

蔡澜在日本大学的艺术学部电影科编导系尚未完成学业,便已担任了邵氏(电影)的驻日代表一职。进入上世纪中叶,随着电视机的普及,他投身于日益繁荣的电影行业,几乎参与了电影制作的各个环节,如道具制作、木工技艺、副导演以及摄影助理等。

在他投身影坛的40年生涯中,正值香港电影业的辉煌时期,凭借制片人的身份,他得以结识张彻、成龙、倪匡等当时香港的各界名流,凭借自己的才华与广泛的人脉,最终成就了那个最初时期的洒脱不羁的蔡澜。

这些特质在他的作品中得到了体现,例如在《重案组》中,当九龙城寨被拆除之际,他调动了40台机械设备、数吨炸药,一边爆破一边进行拍摄;此外,在远赴巴塞罗那的旅程中,这座汇聚了毕加索、米罗、达利和高迪四位艺术大师的城市里,蔡澜在撰写剧本的同时进行拍摄,他的才华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香港电影在华语领域的广泛传播使得制片方愈发重视成本与收益的平衡,这也为蔡澜的离职埋下了隐患。

大约在1997年,蔡澜向邵逸夫提出疑问:“我们每年能制作四十部影片,是否有可能只制作三十九部盈利的,而将其中一部留给艺术和理想?”

邵逸夫反问:“我们为什么不能拍40部都赚钱的片子呢?”

聆听了这番言论,历经影坛四十载,对众多杰出影片进行了深入研究的老影人蔡澜,忽然感到对拍摄电影失去了兴趣。

蔡澜曾如此表达:“我这一生犯了一个错误,直到40年后我才意识到那是个错误。”

蔡澜退出电影界后,便全身心投入到了写作领域。“写作无需顾虑庞大的制作成本和剧组成员的情绪,若不满意,大可重新撰写;即便作品糟糕至极,也未必要公开发表。”

蔡澜实际上已经从事写作多年。在1980年左右,香港文坛普遍认为,若一位作家想在专栏界有所建树,不曾在金庸创办的《明报》上发表文章,便难以在江湖中立足。为此,蔡澜特地与好友倪匡共饮,之后又单独拜访金庸,目的是为自己在《明报》上争取到一个专栏。

自此,每当倪匡与金庸举杯畅饮,话题便会转向写作,并对蔡澜的文采赞不绝口。听得多了,金庸不禁好奇地反问倪匡:“你提及的那位蔡澜,能否将他的文章拿给我一阅?”

图源:豆瓣

自那以后,蔡澜接连成为香港众多报纸的专栏撰稿人,他的生活因文字的滋养而变得更加自在——在告别影坛之后,他的广泛兴趣得以充分发展。他始终如一的努力,让他在每个兴趣领域都取得了显著成就——无论是挥毫泼墨、品鉴香茗、烹饪佳肴、篆刻艺术、绘画创作、游历世界还是主持节目,他都以一种认真投入的态度去享受,深入其中,纯粹至极。每周他撰写14篇专栏,出版了200多本书籍,几乎独占了香港媒体的副刊版面。或许这些成就,也给他决然地离开电影节增添了底气。

他的举止从容不迫,并非表面上的轻率。金庸曾评价他“性情率直,面对挫折时态度从容”;倪匡则认为他虽具有魏晋名士的风流,却仍有更高的境界。

他曾言:“人生并非仅是为了使用,更是为了感慨。”在那个崇尚效率与成效的时代,蔡澜却以亚洲特有的老钱风格——悠然,去品味人间的喜怒哀乐。

蔡澜的一生,就如同他案头闲章的字一样:少年子弟江湖老。

一览众生

他仅有过两次痛哭失声的经历,一次是因父亲离世,另一次则是恩师冯康侯不幸辞世。

蔡文玄的父亲,作为邵氏在新加坡的首位职员,同时身兼诗人、广告人和电影人的多重身份。他挥毫泼墨,创作旅行诗篇,潜心研读古典文学,闲暇时更是亲自雕刻冬瓜盅的外皮。而他的母亲洪芳娉,则巧妙地用甘草汤晶制作芒果干,夜晚则由女儿摆摊售卖,以此支撑起整个家庭的生计。

这样的家庭为蔡澜的性格奠定了基调:他既要追求事业,又要培养兴趣,同时还需要拥有财富。

三种底色相遇之际,共同孕育出了蔡澜所创立的《今夜不设防》,该节目堪称华语访谈节目史上最为自由与奔放的代表。

事实上,该节目起源于倪匡的一段感情纠葛。在1989年,年届54岁的倪匡迷恋上了一位妈妈桑,常常带着蔡澜和黄霑一同前往妈妈桑的夜总会畅饮,为了支持倪匡,他们饮酒之后还需轮流讲述故事,以取悦那位妈妈桑。

蔡澜在发现这一晚上的消费高达一两万后,突然觉得这酒并非最上乘,眼前的女人亦非绝世佳人,尤其当她花费如此巨资却仍需努力取悦他人时,不禁戏谑道:“实在是不划算,这简直就是在花钱让别人听笑话!”

于是三人决定,搞一个深夜清谈节目,请最好看的明星当嘉宾。蔡澜、倪匡和黄霑将《今夜不设防》搬上银幕,在节目录制开始前,他们总与嘉宾举杯畅谈,以此帮助他们放下心防。于是,在《今夜不设防》中,香港观众得以聆听张国荣谈论吸烟,王祖贤分享情感,共同度过了一场减压的盛宴。那些对这三位才子毫无保留的人还包括周润发、成龙、罗大佑、林青霞、关之琳、李丽珍、张艾嘉、惠英红、陈玉莲等众多明星。

图源:豆瓣

蔡澜在其晚年著作中,时常回忆起五六十年代的香港,称那段时光“虽贫瘠却充满风雅,懂得生活的乐趣”。他将那时的香港描绘成“一个悠闲的小乡村”,让人心生感慨,不禁泪目。在描写十三妹这位隐姓埋名的越南华侨女作家时,他耗费十年时间搜集资料,创作了小说《追踪十三妹》。在这部交织着现实与虚构的故事中,他将自己的全部文化敬意融入其中。

他说,电影制作完成后,最担忧的便是“无人问津”。人生大概亦是如此,只有在美好的时光里,有人能注意到你、记住你,才能驱散孤独。他致力于写作、主持节目、开设餐厅、举办展览,目的不过是为了让“美好的事物”被更多的人发现。

蔡澜拥有一根上面刻有小人脸的手杖,这根手杖是他亲自为好友倪匡挑选的纪念品。倪匡离世之后,这根已经略显磨损的手杖便成为了蔡澜日常携带的物品。

他感慨道:“我这辈子尝遍了各种乐趣。若问及我是否真正地活过,我的回答是:是的,我活过。”

这句话“我曾经历生命”,如今读来,不禁让人感到几分哀愁。那个已经逝去的年代,那个懂得如何“感慨世间”的人,已经远离了我们。

他留下了诸多物品——超过两百册的书籍、数十个节目作品、街角茶餐厅的合影留念、一道美味的冬瓜盅,以及一个面带笑容的小木杖。

在《老友记——后事》一书中,他分享了自己的人生哲学:做人不必太过苛刻,应从细微之处寻找快乐,不妨多抽点烟、喝点酒,讲讲笑话,至于身后事,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2018年,金庸先生离世之际,蔡澜在纸上轻书“一览众生”四字,而今,他亦追随挚友,踏入了那片众生皆可一览的境地。

在金庸先生的葬礼仪式上,当递给亲友们纪念册的最后一页时,我引用了杨过在离别时所说的话语:此次相聚,情谊深厚,未来若在江湖上再次相遇,我们定当举杯畅饮,共话欢颜。

就此别过蔡先生。

纵有不舍,但亦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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