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都桂湖：西海龙王竟在此呆了几千年？||李垚

新都桂湖

西海龙王在这呆了几千年

李垚

2025年新春时节，正值双春年份，祥龙飞舞，灵蛇献瑞。电影界中，动漫影片《哪吒之魔童闹海》（简称《哪吒2》）表现抢眼，累计收获88亿元票房（截至2月11日17:27，猫眼专业平台统计，《哪吒2》票房达88.30亿元），登顶中国电影票房榜首。我也融入新春人群，走进影院，欣赏了这部国产动画的精彩表现。那位身为龙族女性领袖的西海龙王敖闰，让我产生了关注，她就是位于新都桂湖公园东面魁星楼中的那条庞然巨物，而今年正逢蛇年，龙与蛇本就同源一体。回到家中,翻阅已故父亲留下的书籍,发现在1986年由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杨升庵的传说》里,就记载了西海龙王的传说,而且,书中提到的西海,实际是指四川盆地,只是,那个时候的西海龙王,还不是一位女性。

《杨升庵的传说》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作者 李垚 供图)

这里呈现的是已故桂湖文管所陈廷乐先生收集编纂的《桂湖的由来》，内容完整引用，供大家共同欣赏，颇觉趣味盎然。

新都地方流传下来一个古老说法,桂湖里的桂花树苗,据说是杨状元从天上取来的,因此香气远扬;桂湖中的莲花,据说源自东海龙王的口水变化,所以色彩格外鲜艳。人们之所以这样说,肯定有深层原因。

世人普遍知道东方有东海，南方有南海，北方有北海，却鲜有人知晓西方亦有西海存在。据说，远古时期的四川地区正是西海的所在。多年以前，天空曾同时出现十个太阳，他们每日将西海的水域照耀得滚烫，导致大量水分被蒸发。而在西海底部，还存在着一个不断漏水的海眼，每日都在将海水悄悄排走。后来,鳖灵,新都曾是开明王朝的都城,开明王朝的首位统治者就是鳖灵,相传他源自荆楚之地,他开凿了河道,导致海水大量涌入长江,因此西海很快转变为盆地。当时西海龙王打算顺流进入长江,前往东海,可是在行至桂湖潭时,水流变得极为浅显,难以继续前行,最终被困在那里。西海龙君打算前往天庭拜见玉帝,意图恳请重新划定海洋疆界,不料朝见文书遭波涛卷走。没有朝见文书无法面圣,因此他一直被囚禁了数千年之久。

桂湖东面,有一座魁星楼,据说是鲁班建造的。此楼高达三层,直插云天,屋檐上翘,非常宏伟。楼刚刚建成,西海龙王就住在了三楼之上。

新都桂湖，照片由蓬州闲士于2021年10月31日拍摄，图片来源于四川方志图库。

新都桂湖(2021年10月31日蓬州闲士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世间魁星楼为数不少,魁星或在此驻留,或到彼处安顿。明代时期,新都降临一位文曲星——杨升庵。魁星便前往新都魁星楼,庇护并助杨升庵高中状元。后来魁星察觉到狼狈的龙王仍滞留此地,便打算将其赶走。龙王因失去朝王圣物,被囚禁在一隅,面对这位权势赫赫的天神,自觉形秽,只得恳求魁星允许其搬往二楼安顿。魁星讲道：“你待在二楼倒也行，不过得把顶上的那件东西取下。”那东西是啥呢？就是龙王脑袋上的犄角。龙王思忖，若把犄角摘掉，还称得上是龙吗，岂不就成了蛇了？魁星的意图，就是要把他变成一条蛇，让他卸下龙的气派，这样才容易掌控。龙王寄居他人之处，也无可奈何，只好取下自己的龙角。因此,人们时常目睹魁星楼处有一条巨蟒,将脑袋探出城垣,伸入南门河中饮水。实际上,那不过是被剥夺了王冠的龙罢了。

新都魁星楼(作者 李垚 供图)

桂湖并非本名,乃杨氏私家园林,杨升庵的文房雅舍便设于此处。少年杨升庵勤勉治学,夏日炎阳炙烤之时,湖面清风徐来,周身顿感清爽。寒夜时分,魁星怜其畏寒,特意差遣数只狐仙,环绕其旁以资护卫。

新都桂湖公园内的升庵祠里，杨升庵的塑像，照片摄于2021年10月31日，拍摄者为蓬州闲士，图片来源于四川方志图库。

杨升庵二十四岁时,准备去京城参加科举考试,他的祖父跟他开个玩笑说:“孩子啊,古人讲,考中功名称作蟾宫(月宫)折桂,这次上京,你可得去蟾宫多采几枝桂子回来,种在园子里。咱们杨家的园子就能变成桂园了。你可得好好努力啊!”杨升庵连连应承,离开了客厅。

晚上,杨升庵仍然在书房攻读。他感到有些困乏,正躺在卧榻上,心想蟾宫折桂之事,恐怕难以实现吧?倘若人真能飞上月亮,那才算是件怪事呢!他正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忽然看见床边站着一位身影,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向后翘着,右手高举起一支红笔(这是梓潼七曲山大庙里文曲星的造型),面带笑容地对他讲:“这次科举考试杨公子考中了,今晚快去月亮上把桂花取回来啊!"杨升庵仔细一看,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说不上来是谁。杨升庵询问他如何前往月宫，那人回答说要跟着他走，肯定能到达那里，接着便领着升庵往湖东方向行进，结果在魁星楼底下看见一条巨大的蟒蛇盘踞着，让他感到十分震惊。那人连忙对升庵解释说不用害怕，这条蟒蛇是西海龙王，今晚就会载着他前往月宫，杨升庵左右为难，只好鼓起勇气爬上了龙背，那人叮嘱道现在已接近三更时分，必须在五更之前赶回来，绝对不能耽误。龙王爷蜷缩起身体，对杨升庵说道：你无需惊慌。只要听见风声呼啸，就应当闭上双眼，等到风声平息，再重新睁开眼睛，那时便抵达月宫了。不出所料，风声渐次增强，杨升庵紧闭双眼，与龙王爷攀谈起来。他先询问了西海龙王的来历，又问道：今晚你是特地来载我前往月宫的吗？龙王爷回答：并非如此，我此番是前往灵霄宝殿，向玉皇大帝禀报，恳请重新划分海疆的疆界。上天的首要目的地是月宫,因此顺道带你前往。“你不是说朝王片被洪水卷走了吗,没有朝王片就见不到玉皇。”“没错,今晚魁星吩咐我专门带你上月宫求取功名,我便借此机会向他借来朝王片。他若不同意,我就不带你去。魁星能帮这个忙,我也达成了目的。”“你问魁星是谁？”“你简直有眼无珠,带你来的那个人,正是魁星。”“啊……”杨升庵这才恍然大悟。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风的声音,龙王说:已经到了,已经到了。你赶紧准备好桂枝,你准备好了之后,我就回来了。说完,龙王就飞走了,连一点踪迹都没有留下。

杨升庵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如同铺满银子的世界,然而,蟾宫何处?桂树何在?正当他迷茫之时,忽然看见一只白兔从前方奔来,又朝后方跑去。杨升庵回身望向白兔奔逃的方向,模模糊糊中似乎有屋顶和树顶的轮廓。他急忙向前赶去,果真发现一座宫殿,还有一棵十分高大的桂树。就在这时,一位看似道士的人来到他身边,自我通报姓名为吴刚。说是“玉皇有旨,杨公子高中状元,允许折桂枝”。杨升庵惊喜交加,急忙向吴刚询问:"如此伟岸的树木,如何能够攀登上去?"吴刚回应道:"不思进取,怎会摘得高枝?"(暗含深意)杨升庵鼓起勇气,开始向树干攀爬,当到达枝头俯瞰时,方知正值春日,哪有桂花?杨升庵疑惑地询问吴刚:"烦请仙长,春日桂花生长何处?"吴刚答道:"秋季开花,春季结果!"杨升庵一时没转过弯来,心想只有春华秋实,怎会有秋花春实?但抬头细看,只见枝杈间密密麻麻挂满桂果。杨升庵领会了,登上高处,采了一根最饱满的。他把桂枝含在嘴里,从树上下来,吴刚踪迹全无。此时他闷闷不乐,忽然听到风声,西海龙王降临了。杨升庵关切询问:"你是否见到玉帝?他安排在哪个海域?"龙王回答:"玉帝已有处置。这是上头机密,现在不能透露。"他接着说道:夜已深沉,务必即刻返程。杨升庵无暇多言,即刻攀上龙脊,双目紧闭。耳边传来与先前相似的风声阵阵。杨升庵对龙王表示:此次过后,自家园林便能够种植来自月宫的桂树了。不过,在那片辽阔的水域之中,依旧是野生的菱角与芦苇丛生,并未见到莲花踪迹。要让整个湖面都长满莲花,方显‘君子钟爱莲花,才子栽培桂花’之意。”龙王听闻此言,显得十分有把握,声称“种植莲花,属于水中事务,由我来负责。”杨升庵觉得诸事顺遂,心中不由得欣喜万分。片刻之后,风平浪静,他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已回到魁星楼,连忙向龙王表达感谢并告辞。离别之际,龙王叮嘱杨升庵道:“明日清晨,你去湖中察看情形,自会知晓缘由。”先前,龙首探入水中,口中滴落泡沫,每滴泡沫形成一片叶,每个泡沫孕育成花。

杨升庵突然从卧榻上坐起。发觉嘴里正含着一段挂满果实的木樨枝。他推门走到庭院里,只见平静的水面上漂浮着许多新生的荷叶,颜色鲜亮得像翡翠。在片片荷叶中央,点缀着许多像鹅蛋般大小的红点。杨升庵这才明白昨夜的经历并非虚幻。他暗自揣测这次科举考试定能夺得魁首,脑海中浮现出未来满池荷花与满园桂花的盛景,内心激动得难以自持。当天,他就来到湖岸边开始挖掘土地,准备栽种木樨的种子。

杨升庵高中状元果然如此，他归乡祭祖之际，满湖莲花已然绽放；桂树也抽出新芽，枝条开始生长。他前往魁星楼参拜魁星之时，魁星的塑像已经消失不见；毋庸置疑，困顿了数千年的西海龙王，已然奉旨迁往了另一片海域。

往后这桂树持续生长,每年开花结果,杨升庵又在湖堤两侧栽种了数百株。这些桂树,源自月宫带来的种子,因此都长得十分高大。园中所有桂树,加上湖里盛开的莲花,竞相展现美丽,名声远扬。因为这个缘故,这杨家园林就被称作桂湖了!

这个传说在新都代代相传,是我父亲挚友、桂湖文管所陈廷乐先生负责收集编撰,后来被编入好几本民间故事集,我小的时候经常听祖辈们津津乐道地讲述。桂湖曾是“古广汉驿”所在之地,以莲花和桂花香气浓郁著称。天香园楼前缠绕着九条龙。新都区现存诸多含龙的地名,诸如五龙山、龙虎镇、百龙门,南门清源桥亦见三条巨龙盘踞。桂湖公园清塘传闻曾捕获野生娃娃鱼(大鲵)。

新都南门桥上的三条龙(作者 李垚 供图)

巴蜀地区塑造了独特的自然景观与人文精神,享有盛誉的神话研究者、中国神话学团体首届负责人、《山海经》整理者袁珂先生便诞生于新都新繁镇。近期广受欢迎的动画电影《哪吒2》的制作负责人,成都可可豆动画影视公司的高层与项目发起人刘文章,同样来自新都泰兴镇。

新都位列古蜀三大都邑,文化兴盛,堪称英才汇聚的中心,历来享有“文墨之乡”的美誉,其中“文”代表典章书籍,“献”则意指德才兼备之士。明代杨升庵是明代最杰出的才子,也是四川明代唯一的状元,自幼就展现出非凡的智慧。新都泰兴出身的王铭章,铸就了川军的精神脊梁。2024年12月, 由新都区委宣传部指导, 新都区教育局组织编著的《新都历史文化名人教师绘本》中, 收录了25位名人, 这表明其内容十分丰富。

王铭章的青铜雕塑，由蓬州闲士于2021年10月31日拍摄于成都市新都桂湖公园。

新都区位于成都北部,是智能制造发展前沿区域,同时也是成北地区消费活跃地带,并且是天府粮仓优质农产品供应区,区内旅游配套齐全完善。朋友，春天已至，可以搭乘地铁三号线，装扮成西海龙王或哪吒的模样，邀约同好前往桂湖公园，观赏南门桥上三条巨龙的风采；沿着古城墙前行，探访易烊千玺《小小的我》拍摄场景——天香园，那里有九条长龙盘绕；接着穿过百龙共舞的百龙门，在曾为西海龙王驻足的魁星楼下，留下二零二五年新年的美好祝愿。

此外你能够在小吃摊点上品尝到桂花藕粉莲子羹,听着四川口音的普通话,回想起那位脚丫不修边幅的老者、滑稽的太乙真人,这定是一种愉悦的体验。

新都欢迎你!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李垚(新都一中教师,成都市新都区政协文史委员)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