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推普世价值致诸多战争，何妨试试和平与发展？

若实行双重评判准则，所谓的“人权至上主权”实质上不过是欧洲或西方国家所认定的权益，将其置于非西方国家主权之上的说法。这无疑是百分之百的霸权主义行径。

近期，东方卫视的时事评论节目《这就是中国》每周一晚上九点半准时开播。在该节目的每一集中，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的院长张维为教授会结合个人经历，针对国内外关注的焦点和难点问题进行深入探讨，并对中西方的言辞表达进行对比分析。

4月8日，第13期节目里，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院长张维为教授担任主讲嘉宾，对西方的普世价值观念进行了深入剖析，并揭示了“普世价值”并非普遍适用的四个核心困境。

观察者网整理节目演讲与问答部分，以飨读者。

今日，我愿与大家探讨一个至关重要的理念，即普遍价值。普遍价值，正如其名，系指全球各地所有人理应认同并遵循的价值观念，它是西方政治论述中的关键要素。

西方社会普遍宣扬自由、民主、人权是普遍适用的价值观念，这种观念认为无论民族、国籍或种族，都应普遍认同并接纳。因此，西方国家实行一种基于普世价值的外交政策，即以外在的普遍价值观念为指导，来推动其外交活动。

我首先想跟大家谈谈普世价值面临的一些问题，给它做一个解构。

历史困境首先需探究普世价值的历史根源。目前，西方主流观点普遍认为，自由、民主、人权等普世价值起源于欧洲启蒙运动，可追溯至《美国独立宣言》，以及法国的《人权与公民权利宣言》等文献。自那时起，这些普世价值便得以确立。

我国部分民众也陷入了误解，以为情况确实如此。然而，真实的历史真相并非那样。或许大家多少都接触过一些英文，不清楚是否有人在场学习过法语。法语与英文、中文存在一定差异，主要体现在名词的阴阳性区分上。法国人对此颇为自豪，宣称他们的语言极具精确性。比如情形相当直观，你提及晚上要会面一位友人，在法语中必须表述得相当清晰，是男伴还是女伴。因此，法国人为了避免触及这一敏感议题，通常只会说晚上有一场约会，这正是他们语言的一个特色。

我心中浮现出西方常提及的《人权与公民权利宣言》，这份《宣言》是在1789年法国大革命胜利后颁布的。大家不妨留意它的法文名称，实际上我们在翻译时并未做到十分精确。它的法文原名是“Dé des de l'Homme et du”，这一表达在当时的法语中含义明确，其中所提到的人权和公民权实际上仅指男性的权利，即男性公民的权利，而并未将女性纳入其中。因此，我们需要追溯其历史，去探寻其背后的真实面貌。

法国《人权与公民权利宣言》

她曾倡导赋予女性投票权，然而这一愿景直至她逝世半个多世纪后的1944年，在戴高乐时代才得以变为现实。

奥普兰·德古热发表了世界上第一部《女权宣言》

此外，还有那部在1776年颁布的《美国独立宣言》。如今，我们普遍认为这份文件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美国的开国元勋们亦在美利坚享有极高的尊敬。然而，我们必须正视历史，他们原本是来自欧洲的白色移民，其中许多人拥有黑奴，甚至包括被誉为美国开国元勋的华盛顿，他本人也是一位大奴隶主。《美国独立宣言》中提到，每个人都天生享有平等权利，然而，美国开国元勋们在经过一番激烈讨论后，仍决定保留奴隶制度。依据宪法的规定，众议员的产生是基于人口比例的选举，而在奴隶制未被废除的情况下，黑奴的公民身份实际上归属于他们的主人，且五个黑人的权利仅相当于三个白人。

从17世纪起，历经两个世纪，种族主义与殖民主义成为了西方世界的普遍观念。他们所倡导的自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涵盖了买卖奴隶的权利、实施对印第安人的种族灭绝的权利，以及向中国大量倾销鸦片的权利。

在美国南北战争那个年代，尽管奴隶制度被废除，然而战争结束后，南北双方在政治上达成妥协，普遍认为维护国家统一的重要性胜过保障黑人自由。因此，美国出台了新的法规，构建了一套完整的种族隔离体系。这一体系不仅侵犯了黑人的人权，而且持续了长达近一个世纪的时间。

1940年，海蒂·麦克丹尼尔斯因在《乱世佳人》中饰演奶妈玛格丽特而荣获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由于乔治亚州的种族隔离政策，她和其他黑人演员无法与费雯·丽、克拉克·盖博等知名明星一同出席该片在亚特兰大的首映仪式。

我曾与大家探讨过“西方国家崛起”的历史，这一进程本质上是一场殖民与掠夺的历程。他们过度依赖武力、沉溺于种族主义和民族主义，最终引发了两次规模浩大的世界大战。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伤亡人数超过三千万，法国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亲人丧生。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惨烈程度更是有过之无不及，伤亡人数接近九千万。

西方的种族主义者偏爱宣扬所谓的“理性的西方”，认为历经启蒙运动的西方是理性的，而未经历启蒙运动的东方则是愚昧的。面对这种错误的观点，你该如何进行反驳？一个简单的方法便是质问：为何自称理性的西方会引发两次残酷无情的世界大战，导致如此灾难性的后果？

经历了一系列灾难，西方世界的有识之士也开始进行深刻反思，而全球各国人民也对导致这些战争的根源进行了深思熟虑。因此，我们见证了1948年联合国通过的《世界人权宣言》的诞生。在这份《宣言》中，明确规定了所有人，无论种族、肤色、性别、语言、宗教、政治立场等，都应享有的基本人权。

自《世界人权宣言》颁布以来，种族主义观念在西方主要国家依然占据主导地位。以法国为例，为了巩固其殖民统治，该国发动了残酷的阿尔及利亚战争和越南战争，直至无法再战，方才放弃。

同样，美国黑人群体经历了长达近一个世纪的种族歧视之苦，终于在60年代引发了一场波澜壮阔的民权运动。在这场运动中，马丁·路德·金在1963年发出了一个响彻云霄的呼唤，他大声疾呼：“我有一个梦想”，并憧憬着这样一个未来：我的四个孩子将生活在一个不以肤色深浅为评判标准，而是以品格优劣为衡量准则的国家。

他提及此事时，距离那篇倡导人人平等权利的《美国独立宣言》颁布已过去了187个春秋。提及华人，我们得提到1882年美国国会通过的《排华法案》，这是美国历史上首次针对某一特定族群制定的、基于种族歧视的移民法律。紧接着，1904年美国国会再次通过决议，将排华法案的效力无限期延长，这一举动激起了中国人民的强烈愤慨。1905年，上海及其他城市相继掀起了抵制美货的浪潮，以抗议该法案。直至40年代抗战时期，该法案才被废除。而美国对华人正式道歉，则是在2012年，距离法案通过已过去120年。

1882年美国《排华法案》文本封面

我刚刚简要地概述了，西方所谓的普世价值的起源与发展，这仅仅是一个简要的回顾。换句话说，即便我们采纳西方的普世价值理念，假如这一理念确实成立，那么它所涵盖的内涵在过去的两百年里也经历了显著的演变。这便是我要阐述的第一个观点。

第二点在于，我所指的普世价值所遭遇的程序难题。普世价值，依据西方的定义，理应是全球各国、各族人民、各民族普遍认同的价值观念，然而，关于这一点，国际社会始终未能达成一致意见。

例如，西方主流媒体常常宣扬民主、自由和人权是普遍认同的价值观。然而，我们不妨提出一个疑问：在民主、人权和自由之外，全球范围内是否还存在其他被视为普遍价值的观念呢？我深信，世界上绝大多数民众都认同“和平”理应被视为一种普遍价值。然而，西方主要国家，尤其是美国，却未能接受这一点，他们依然保留着发动战争的权利。

中国正迅速崛起为一个文明型国家，我们有能力向人类社会贡献众多关键价值。我们中国人极为珍视仁爱、团结、和谐以及责任感等品质。这些价值是否能够成为全球共享的价值观？若能，我们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若不能，请阐述其不能成为普世价值的原因。

换句话说，存在一个程序性的问题，即如何确定普遍适用的价值观？全球范围内有众多国家，各具特色的文化和多样的价值观念，那么，哪些价值观能够被普遍认可，哪些则不能？显然，必须有一个被广泛接受的筛选机制，并且各国应当有机会表达自己的观点。若此类重大事务仅由少数几个西方国家掌控决策，那么整个世界将丧失公正的根基。

若普世价值欲实现其普世性，首要任务是确保确立过程的合法性。将某事物宣称为普世，即全球人民均应认同，则必须通过国际社会广泛认可的程序来确立其地位。例如，可通过举办一系列国际会议，包括联合国层面的会议，进行深入讨论和谈判，以期最终形成共识。我们提出这一要求是有充分理由的，若不然，西方国家自行确立其所谓的普世价值观，并向全球强行推广，甚至不惜动用武力与战争，这将严重损害其他国家的民众利益。

在过去的数十年里，我们目睹了太多的类似情景，无论是伊拉克还是叙利亚，乃至如今的委内瑞拉，都面临着极大的危机。我们常常言道“落后就要挨打”，因此，中国人致力于自强不息。在过去的70年间，我们可以说成功解决了挨打的问题。然而，我真心觉得，今天的中国有必要向西方提出一个疑问：为何你因自身发达就能欺凌他人？你从何而来这样的权力？这是不被接受的。作为联合国安理会的成员，我们握有否决权，理应充分利用这一权力。当前，我们对普世价值观进行剖析，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抵制那种霸权主义和强盗逻辑，确保它们无法继续在道德的深渊中徘徊。

第三，普世价值这一概念本身存在一些难题，我将其称为理念上的困境。西方世界普遍认为民主、自由、人权是普世价值，然而这些观念似乎难以经受深入的推敲。不妨思考，即便在西方社会内部，民主、自由、人权也呈现出多样化的形态。

以瑞典为例，该国社会福利水平相对较高，然而，这种福利体系的维持却依赖于极其沉重的税负。这种高税率在美国社会是无法被接受的，美国民众普遍认为，过高的税收会侵犯到个人财产权。

英国在西方国家中，是极少数甚至可能是唯一一个，依然保留国家宗教权利的国家。所谓的“国教”，意味着所有学生都必须参加必修的宗教课程。这样的规定在法国是难以被认同的，因为法国始终自诩为一个世俗国家。自法国大革命以来，该国一直严格实行政教分离的世俗政策，因此，它无法容忍英国这种做法。

法国坚决禁止穆斯林女学生在教室内佩戴头巾。法国政府对电视行业的控制一直延续至20世纪80年代。此类现象在英国和美国则难以被接受。

那么，究竟何为普世价值所认可的民主、自由以及人权呢？

例如，美国大选所需资金如此庞大，这到底是体现了“民主”精神，还是“金钱”的统治呢？我曾发明了一个新词，民主在英文中称为，而美国大选耗费如此巨资，在我看来，更像是“金钱的统治”，因此英文可以称作“”。我的一个学者朋友认为，推广西方民主模式给世界带来了诸多混乱，甚至引发战乱。因此，他提出能否不用“民主”这个称呼，而改称“”，即“混乱的统治者”。

西方世界普遍将民主视为普遍适用的价值观，对此，我们能够明确指出，即便抽象的民主理念有朝一日被认定为普世价值，西方现行的民主制度模式，从过去到如今，再到未来，都不可能成为普世价值。这种民主形式仅能代表一种地域性的价值观，它是西方社会独有的文化和历史发展的结果。我回想起任正非在接受BBC采访时所表达的观点，他认为美国并不能代表全球，实际上它只能代表世界的一部分。

非西方国家和非西方社会能够借鉴西方在民主建设方面的成功与失败经验，这其中包括了诸如希特勒上台这类惨痛的教训，并以此为鉴来构建自身的民主体系。然而，若盲目照抄西方的民主模式，那么往往会导致一个模式被照搬，随之而来的便是相应的失败。观察当前西方世界所遭遇的诸多困境，不难发现其民主体系内存在诸多弊端，这些问题根深蒂固，可谓积重难返。在这种背景下，真正实现实质性改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仅是我个人的观点。

自由并非独此一家。倡导言论自由之美国，却对众多本国及他国公民实施监控，涉及其网络交流与电子信函，乃至德国总理默克尔的电话沟通。此种“美国模式”的言论自由，是否真乃全球各国应当效仿的典范？

最近流传着一个笑话，内容是美国人对德国人说，听闻你们打算采购华为的5G设备，请务必慎重考虑，因为中国可能会借助华为对你们进行监控。德国人对此感到好奇，便询问美国人，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们有意购买华为产品的？美国人回答，这是通过窃听默克尔的电话得来的信息。

人权状况显得尤为复杂。在众多国家中，绝大部分都签署了联合国关于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的公约，以及儿童权利公约，然而美国却坚定地拒绝加入。换言之，美国视经济、社会、文化权利为人权范畴之外的内容。因此，我常常向美国人提及，鉴于众多民众缺乏医疗保险，他们是否能够从人权的视角重新考量这一问题？然而，美国人直言不讳地表示，受到诸多既得利益的阻碍，他们无法做到这一点。

中国人对此感到非常困惑。众所周知，美国枪击事件频发，各类统计数据表明，每年约有3万人因枪击丧生。美国能否从尊重生命权的角度审视这一问题，切实保障民众的生命安全？我曾向美国人表达，我了解贵国体制的效率有待提升，是否能在二十年内进行一些改进？然而，美国似乎并不愿意采纳这一建议。

因此，在人权问题上，我们实际上存在着意见不一。关于何为人权，以及如何化解这些分歧，至今尚未达成一致看法。在此，我想提出一种思考方式，并推荐一种策略，用以剖析西方的言论体系。

西方国家偏好于玩弄那些抽象的思辨，借助这些概念如“自由”、“民主”和“人权”来迷惑他人。我的观点是，应当采取相反的策略，将这些概念适当地细化。单纯地讨论“自由”、“民主”和“人权”这类概念，大多数人都会认同它们是积极的。然而，一旦将这些概念进行适度的具体化，其迷惑性便会大大降低。

最后，我们要关注的是普世价值所遭遇的法律难题。当前，这一难题的核心在于西方国家持续宣扬普世价值应超越国家主权，以人权至上的理由干预他国内政，甚至不惜诉诸武力。然而，依据联合国宪章，各国主权地位平等，这一原则进一步衍生出不得干涉他国内政、通过和平途径解决国际争端的机制，这些构成了战后国际法律体系的基础。

在国际社会对大规模粗暴侵犯人权的行为达成共识，诸如侵略罪、战争罪、反人类罪、种族灭绝罪、种族隔离罪等，一旦确认，国际社会可依据联合国授权采取干预措施，这包括武力干预。然而，此类干预必须遵循国际法的程序，并且必须获得联合国的明确授权，同时依照国际法的规定、程序和手段执行。

现今某些西方国家，既充当全球的审判者，又扮演着宪兵的角色。它们以人权高于国家主权的理由，不惜诉诸武力，此类行为已严重侵害了众多世界公民的基本人权。仅以伊拉克战争为例，这场战争就带来了无数生命的消逝，无数家庭的破碎。

我持有另一个看法，若人权确实胜过主权，那么西方国家理应率先解决自身侵犯人权的问题。例如，当前西方国家普遍未实现男女同工同酬，我们是否应倡导国际社会对西方国家实施制裁？美国对伊拉克的战争显然是对人权的严重侵犯，而大多数欧洲民众也对此表示了反对，因此我建议欧盟应率先对美国政府实施制裁。若欧盟连这种要求都不敢提出，那么这充分表明你秉持的是一种双重标准。所谓的“人权至上”观念，实际上只是欧洲或西方国家所认可的人权，他们将其置于非西方国家主权之上的表现，这无疑是典型的霸权主义行径。

西方世界如今亦感受到了自食其果的苦涩。回溯至2014年，俄罗斯总统普京采取与当年出兵克里米亚相同的手段和说辞。普京表示，我们旨在保护克里米亚的俄罗斯族人民的人权，并允许当地居民通过公投的方式加入俄罗斯联邦。就在此时，美国及欧洲各国领导人纷纷强调国家主权不容侵犯。

全世界都笑了，真是好一番热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