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课堂｜现代散文赏析《八十年的回忆》

八十年的回忆（节选）/季羡林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活到八十岁。 现在我已经活到八十岁了，但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八十岁。 是不是很奇怪啊！

他现在已经八十岁了，古人称之为耄耋之年。 回溯到二十、三十年前，我这个对寿命没有什么抱负的人，偶尔会想起二十几岁时的样子：拄着拐杖，胡须白了，胸膛都白了，艰难地行走，而且看起来很老。 他声称这种事情与他无关，所以他没有深入思考。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到今天这个年纪。 今天是元旦。 从半夜开始，我以为自己已经是八十岁的老人了。 不过，这古老的景象，真像古人诗中所说的“入青雾见虚无”。 我看不到任何旧场景。 看看你的身体。 很正常，就像以前一样。 看看你周围的环境。 很正常，就像以前一样。 金色的早晨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平凡，一如往日。 楼前的杨树确实粗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正常的，和以前一样。 冬天到了，树叶都落光了； 但我相信它们正蜷缩在泥土里，梦想着春天。 只留下池里荷花的残叶，“让荷花能听雨声”。 现在雨已经停了，下面只剩下洁白的残雪。 我相信荷花也蜷缩在泥土里，做着春天的梦。 总之，我还是我，还是同一个人； 周围的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已经八十岁了！” 我惊讶地心里想。 它迫使我向前看和向后看。 展望未来，路是灰色的、看不清的，但并不是很长。 确实没什么可看的。 只是别看它。

回头望去，尘土中清晰可见一条路。 这是一条极其漫长的路，我是一步步走来的。 这条路的山顶就在清平县官庄。 我看到了一片灰黄色的土屋，中间芦苇荡的池塘里的水闪闪发光，还有我的大奶奶和母亲的脸。 路继续延伸，看到了泉城的大明湖。 路继续往前走，我看到了水木清华大学，然后我看到了德国小镇哥廷根五彩斑斓的秋色，还有像母亲一样的女房东和像老教授一样的脸。祖父，漂浮在他们身上。 道路突然从千里之外转向了华夏大地。 我看到了盐源的红色建筑和湖光塔的影子。 再往前看，路就缩小了，一直到我的脚边。

既然回望如此沉重，我们还能向前看吗？ 正如我上面所说，向前看，路不是很长，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可看。 我现在就像鲁迅散文诗《过客》里的过路人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最后还是走到了老人和小女孩的土屋前，要了一些水。 老人见他疲惫不堪，就劝他休息一下。 他说：“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这样走路。我要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在前面。我只记得走了很多路，现在我就到了这里。然后我就去到那边去……再说，前面还有声音在催促、呼唤，让我无法休息。“那边，西边是什么地方？”前面。”小女孩说：“不，不，不。 那里有很多野百合和野玫瑰。 我经常去看他们玩。”

我理解这个路人的心情，我也是路人。 但从来没有任何声音催促我去。 相反，像世界上其他人一样，我必须走，而且我必须在没有催促的情况下走。 去哪儿？ 前往西边的坟墓。 这是所有人的归宿。 我记得屠格涅夫的一首散文诗里也提到过这个意思。 我不怕坟墓，只是走了这么远的路，我真想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然而，我不能。 不管你喜不喜欢，你都得走。 让我感到安慰的是，我和老人不一样。 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很像那个小女孩。 我不仅看到坟墓，还看到野百合和玫瑰。

我曾经对青桐寿药也有过一些想法。 现在，我已成为陶渊明的志同道合者。 我非常欣赏他的一首诗：

海浪正汹涌澎湃

不高兴也不害怕

做你必须做的事

不再担心

抱着这样的精神，我勇敢地向前走去。 只要有可能，我都会做一些对别人有益的事情，永远不想成为僵尸。 我知道，前面的路不会比过去更笔直、更平坦。 但我不害怕。 野百合和野玫瑰的影子在我眼前闪现。

欣赏

《八十年的回忆》是季羡林先生1991年写的一篇文章，当时的季羡林先生已经八十多岁了，也是一位世界著名的学者。 他的心是开放的，他的笔是自由的。 他言谈自如，畅所欲言，所说的一切都变成了珍珠。 这种文章，易读，易读，易读其好处。

这位老人一开口就让人觉得亲切又幽默：“我从来没想过我能活到八十岁，现在我活到八十岁了，但我感觉不到八十岁”活到八十岁的人很多，但“感觉不到八十岁”的人却不多。 那种豁达、乐观、对生活的信心从文字中传递到读者的心里，让读者感受到：这个老人是那么的平和，那么的坦率，那么的和蔼可亲。

主讲嘉宾：中国好声音首席主播、金话筒奖获得者、首席播音员苏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