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当年背着化肥袋在雨中狂奔的男孩,如今已经成为社会的栋梁。

2024-08-13 -

又是一个阴雨天。一阵雷电过后,风雨交加,继续倾盆而下。我站在窗前,看着孩子们撑着各色雨伞放学回家,视线渐渐模糊……二十多年前,那个雨天,一个小男孩穿着用化肥袋做成的“雨衣”,在雨中奔跑,无所畏惧地奔向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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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一位90后的小师妹在朋友圈里抱怨,现在的条件这么好,为什么现在的孩子不懂得好好读书。对此,常常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说,与今天的孩子相比,她和两个哥哥的经历可谓是一部血淋淋的奋斗史。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穷得难以想象,父母并没有因为我是女孩子而宠我,而是逼着我跟哥哥们一样,不管天气多热,都要去地里拉肥料、拉粪。

大哥小学三年级就能给家里做饭了,二哥一回家就放羊,我10岁就开始给家里洗衣服了。

穷苦人家的孩子就要早早长大,这肯定就是指我家这样的家庭。

父亲常常对我们说,只有学习,才能改变命运,有了钱买伞,下雨天我们就不用背着化肥袋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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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的引导下,我和两个哥哥努力奋斗,实现了“下雨天打伞上学”的梦想,考上了心仪的大学,毕业后收入颇丰。父亲常提起的那个化肥袋,从此就成了雨伞,远离了我们的生活,却永远留在了我童年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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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会问,下雨天为什么不打伞、穿雨衣呢?

这句话的语气和晋惠帝问的“为何不吃肉粥?”是一样的。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决定一个家庭的物质生活,90年代有条件的家庭,都愿意买一把散发着浓郁桐油味的黄布伞。

伞打开后,下面可站两三个人。伞柄为硬木,骨架为柔韧的竹子。缺点是太重,小孩子的臂力不足以支撑。

贫困人家的孩子们,没有雨伞,只能化腐朽为神奇,把肥料袋子底下的两个角折起来,做成一件带“帽子”的雨衣。

每当下雨的时候,乡间狭窄的“水泥”路上就会出现穿着彩色“雨衣”的行人,他们的影子在风雨中若隐若现,点缀着这条安静的乡间小路,给没有活力、略显颓废的村庄带来了几分生机,也给我当时懵懂的童年增添了不少色彩。

秋实百科的一位网友说,回想起自己穿着用化肥袋做成的雨衣去学校的场景,让自己回到了20多年前。

那时的化肥袋一般指双层尿素袋,外层是蛇皮袋,内层是白色塑料袋,多为黄白色,忙时用来储藏小麦等杂物,闲时用来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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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下雨的时候,我就会问:“妈妈,我们的肥料袋呢?”然后就开始焦急地寻找肥料袋。

刚开始,当我看到邻居的玩伴撑着大黄伞在雨中骄傲地行走时,无论父母怎么劝说,我都拒绝穿上所谓的“雨衣”,认为这很丢人,太丑了。

父亲看出了我的心思,为了不让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他从麦田里捡来一个漂亮的黄色肥料袋,小心翼翼地把它折成一件“雨衣”,说:“你看,穿上它你就会成为英雄,多好啊。”

也许是受到《神雕侠侣》、《天龙八部》等那个年代武侠片的影响,我接受了父亲对“英雄”的看法。

每次下雨,我头上都会套一件雨衣,像披着斗篷一样。同龄的孩子见面时,都会说:“嘿,英雄来了。”

随后,身穿骑士斗篷的同龄小孩纷纷走出来,光着脚,卷起裤腿,挥舞着树枝做成的“长剑”在雨中搏斗,或在水中飞奔,表演“水上漂浮”功夫。顿时,水花四溅,杀戮声四起,热闹非凡。

同龄孩子的另一件趣事,就是下雨天,他们会穿着雨衣,三五成群地出去,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很快就占领了村子附近的整片森林,寻找一种叫蝉猴的昆虫的幼虫。因为蝉猴在下雨天最容易被雨水冲走,所以它们每次出击,总能抓到不少。带回家后,在妈妈的准备下,用油煎一下,撒上盐,立刻就成了那个年代一家人难得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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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雨衣带来的快乐回忆,痛苦的回忆可能更让人难忘。我上我们村五年制小学,离家大概一千米。上学路上要穿过一片茂密的白杨林,沟壑纵横,山脊上散落着一座座坟墓。如果是晴天还好,如果是下雨天,就很恐怖了。

阴云密布、大雨倾盆的夏天最让人沮丧。有一次放学,白天变成了黑夜,风卷起树叶,大颗大颗的雨点打在我的世界里,一路跑回家。天黑又湿滑,雨时大时小。我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次,被刮了多少道划痕,凉鞋掉在哪儿,脸上是委屈的泪水还是雨水,心里的崩溃就像万匹草泥马在心里奔腾。我干脆把雨衣脱下来任由风吹到哪里,扔掉书包让书本泡在雨里,毫不屈服地慢慢走回了家。

其实,没有什么感情这回事。从人的角度看,如果你能买得起伞,谁会愿意背一个化肥袋呢?只是当时所经历的一切苦难,在今天物质极大丰富的光辉下,显得格外不同,所以我们才会如此怀念。

化肥袋雨衣是那个年代贫困的特殊印记,虽然早已被遗忘在历史长河中,但却成为了一代人难以忘怀的童年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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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没有好坏之分,它只是短暂地停留在一代人或一个时代,然后消失,成为生命中的一个瞬间。

一位大学教授曾对我们说过:“你背着一个包,一路捡东西,你的生活包就越来越丰富,也许有一天你会用到里面的东西。”我想,不管我用不用它,至少它开拓了我的人生视野,让我见识到了另一番风景。

现在想想,只要你心里有信心,哪怕是肥包也是LV。

有人问我:“你们这一代人为什么这么有进取心?”我总是笑着回答:“因为我们是在一袋袋化学肥料下长大的。”

后来的生活教会我,那时候贫穷的是物质,而强大的是心灵。那把打不开的伞,却遮住了充满回忆的童年。

如今的雨衣看上去很像当年的化肥袋,而当年的小男孩如今也已经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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