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三毛:三毛传:你松开手,我便落入茫茫宇宙03
丨有情饮水饱丨
结婚之前,荷西曾问三毛:“你要一个赚多少钱的丈夫?”
三毛曾言:“若觉得某人令人不悦,即便对方身家千万,也绝不考虑;而若觉得对方合眼缘,即便对方财富亿万,亦愿意与之结为连理。”
“如果跟我呢?”荷西继续问。
“那只要能吃得饱的钱就行。”
荷西思索了一下,又问:“你吃得多吗?”
“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点。”
——三毛与荷西的一次聊天
三毛与荷西共度生活的初期,经济压力成了他们面临的一大难题。到了撒哈拉,三毛婚后便承担起家庭主妇的角色,失去了经济来源。荷西在磷矿公司找到了他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但在此之前,他们并无储蓄。尽管荷西时常帮同事加班赚取额外的加班费,但在沙漠中搭建一个家,所需的资金依然相当可观。沙漠中的商品价格昂贵,日常所需如蔬菜和淡水等生活必需品极为稀缺,蔬菜种类更是寥寥无几,其价格大约是当时台湾蔬菜价格的四倍。当他们初踏入沙漠时,仅拥有一处租来的空屋,屋内一切生活用品都是后来逐渐购置和补充的,而这间尚未装修的房屋的月租高达200美元,这在20世纪70年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沙漠中的住所落成后,几乎每个周末都会邀请荷西那些无家可归的单身同事至家中共进晚餐、欢聚一堂。在沙漠度过了半年时光后,他们购置了一辆小车,每逢周末便驾驶着它,携带着帐篷在沙漠中畅游。然而,随着西班牙与摩洛哥为争夺西撒哈拉沙漠主权而战事一触即发,他们被迫离开沙漠,转而前往对岸的加纳利群岛,重新构筑起一个新的家园。那些岁月中生活的变迁和动荡使得他们花费了大量资金。此外,还有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他们对于金钱的观念较为淡漠,在财务管理上也不在行,因此常常陷入一贫如洗的境地。
三毛抵达沙漠后,随身携带的物品仅有一个装满书籍和杂物的箱子、一个背包,以及一个神秘的大枕套。荷西陪同她购置家居用品时,方才惊讶地发现,三毛手中的枕套里竟装满了金钱。这一切源于三毛的父亲得知她执意前往沙漠后,出于对她身处恶劣环境可能遭受的委屈的担忧,特意给了她一笔丰厚的安家费用。荷西在这一点上表现得颇为大男子主义,他认为“娶了三毛后便要辛勤工作来养家糊口”,这正是荷西在18岁时所向往的理想生活模式。因此,他拒绝接受三毛的经济支持来购置家居用品。他要求三毛将钱存入银行,并且坚决要求她只能使用他赚取的收入。
磷矿公司为荷西提供了他的首份能够支撑家庭生计的正式职位。每当他领到薪水,都会感到无比喜悦,将钱装入袋中带回家中,见到三毛便情不自禁地高声喊出“哈”,随后将钱扔给她,之后便不再过问。而三毛则将这些钱收好,放入一件中式棉袄的口袋中,有人需要便自行取用,若想起便记下账目,若未想起便不再追究。某日,三毛闲在家中无所事事,便制作了一张账单。荷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三毛满脸喜悦地将荷西近半年的收入明细展示给他。荷西浏览过后,脸上洋溢着喜悦,扣除掉基本薪资和额外补贴,再加上替同事值班所得,竟然意外地积累下了如此丰厚的积蓄。他的心情大好,于是便带着三毛来到了国家旅馆,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在那个夜晚,他们俩在国家旅馆内,仿佛置身于皇宫之中,忘却了窗外的沙尘飞扬,宛如又回到了那繁华的现代化大都市。他们挑选了优质的红酒、美味的海鲜汤、香浓的牛排、鲜美的大明虾以及甜蜜的冰淇淋蛋糕,其中大明虾和冰淇淋蛋糕还特别要求了四人份的量,这无疑成为了他们在沙漠中最为愉快的时光。饱餐一顿之后,三毛猛然想起自己只计算了收入却忽略了支出,等到她回到家中大致核算那段时间的花销,却发现所剩无几。
他们俩一想到未来漫长的日子里,餐桌上只剩下干面包和煮土豆,而原本计划的周末沙漠之旅也成了泡影,顿时觉得生活失去了光彩。对他们而言,饭量可以减少,但旅行却是不可或缺的,缺少了旅行的生活简直难以忍受。这时,他们突然想到,平日里他们总是深入沙漠探险,却从未踏足过沙漠另一侧的海滨。三毛灵感迸发,提出前往海边进行探险,这不仅实现了旅行的梦想,还能捕获一些鱼儿带回家享用。于是,在一个周末的清晨,两人兴高采烈地驾驶车辆抵达了海边。他们果真选对了地方,因为那片海域鲜有人至,无论是沙滩还是岸边的礁石,都保持着原始风貌,仿佛置身于《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中那神秘的藏宝之地。
潮水退去,岩石表面露出了九孔,缝隙中栖息着螃蟹,水塘中游动着章鱼,蛇纹般的花斑鳗穿梭其间,圆盘状的电人鱼游弋,成千上万的黑贝壳则整齐地竖立在石块之上。
那天,他们各自负责不同的任务,荷西潜入水底,手持射鱼枪捕捞鱼类,而三毛则站在岸边的礁石丛中,搜集螃蟹和各类贝类海鲜。等到收获颇丰,他们便在岸边逐一清理捕获的鱼,然后将它们妥善地装入事先准备好的袋子中。荷西凭借高超的潜水技能,捕获了众多肥硕的鱼类,数量之多以至于装鱼的袋子都快要装满了。于是,三毛毅然决然地脱下自己的牛仔裤,将裤腿紧紧系住,打结固定,然后将鱼一一装入裤筒。最终,两个牛仔裤筒都被装得满满当当。在清理鱼的过程中,他们一边计算着,一边计划着将无法一次性吃完的鱼腌制保存,以便日后慢慢享用,这样可以省下一些菜钱。然而,当他们驾车回到家时,腌制咸鱼的念头早已被他们抛诸脑后。三毛与荷西将捕获的鱼类中,一部分用来款待了荷西的同事们,另一部分则慷慨地赠予了附近的邻居。
经过这次捕鱼的圆满体验,两人心中合计,不如每周都前往海边捕捞,再将鱼售出。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两个周末,他们破晓时分便动身,每次都带着丰收的喜悦而归。然而,遗憾的是,他们俩并非经商之才,面对叫卖之事,总是感到难为情。初次尝试售卖鱼类,他们驾车抵达了小镇的市中心,购置了一块小巧的黑板,并在上面描绘了两尾生动的鱼儿,并在其旁标注了售价。随即将黑板安放在车旁,既未大声吆喝,也未主动招揽顾客,只是静静地站立在黑板之侧。恰逢荷西性格开朗的同事经过,见到这两位略显呆滞的卖鱼者,不禁觉得滑稽有趣,于是替他们大声吆喝了几声,这才使得鱼儿得以顺利售出。为了纪念首次售鱼取得的胜利,并对那位同事的协助表示感谢,他们还邀请了荷西的其他员工一同共享了一顿丰盛的聚餐。
第二次出售捕获的鱼,他们并未计划进行零散销售,荷西鼓足勇气走进了国家旅馆的厨房进行推销。所捕之鱼新鲜且肉质饱满,价格又十分公道,国家旅馆的后厨对此十分满意,于是决定将所有鱼类全部购入。然而,并非即时现金交易,而是由饭店主管出具了一张月底到期的欠条。在他们兴高采烈地打算离去之际,不料撞见了荷西的上司正巧来此用餐,对方热情洋溢地邀请他们一同进餐。面对上司的盛情难却,原本经济拮据的他们不得不坐下来,与上司共享这顿价格不菲的饭局。而他们刚刚出售的鱼,很快就被饭店作为主打菜品推出,荷西的上司在服务生的推荐下,点选了这道菜。餐后,荷西在与上司竞相买单的趣事中获胜,结果他们以高出十二倍的代价享用了自己捕获的鱼。尽管心中略有不舍,但想到月底至少能兑换一张欠条,他们的心情又变得愉悦起来。开心起来便容易失控,三毛一踏入家门,便迅速脱下那条沾满污渍的牛仔裤投入洗衣机,洗涤过程中,她猛然想起那张未归还的借条还揣在口袋,待她急忙掏出时,那张借条却已不堪入目,化作了纸浆。
原本是因缺钱而从事捕鱼,尽管收获颇丰,但并未达到预期的收入水平,再加上耗费的汽油费、款待朋友的酒水及罐头开支、在高档餐厅的聚餐费用,以及损坏的欠条,家里的储蓄反而比之前减少了。
1976年,摩洛哥占领了西撒哈拉北部地区,那些原本居住在那里的西班牙居民也随之搬离。在这之后,三毛和荷西结束了他们在沙漠中共同度过的三年时光,他们搬迁至沙漠的另一侧,即加纳利群岛开始了新的生活。
荷西因战争爆发而失去了工作,尽管公司已经协商后支付了遣散金,但新的工作机会尚未落实,因此他们不敢随意花费。为了寻找新的工作机会,他们向全球的潜水工程公司寄出了众多求职信,然而,这些信件都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在绝望之际,三毛甚至向蒋经国寄出了一封求助信,信中她这样写道:
荷西是中国女婿,想在台岛找一份潜水的工作,待遇不计。
蒋经国给她回信,说道:
很抱歉,一时没有合适的工作给他。
那段时间,两人常陷入失眠的困扰,黑暗中仅是紧握着手,默默无言地躺卧。在荷西未觅得工作前,他们每日仅能以一顿饭为生。那会儿,他们频繁地探讨,究竟是面包蘸盐还是酱油更经济实惠。正是由于这次失业,三毛日食一餐的习惯延续至今已有多年。
失业整整一年后,荷西在朋友的引荐下,加入了一家以打捞沉船为主业的潜水工程公司。该公司位于尼日利亚的港口城市拉哥斯。为了节省机票费用,荷西独自一人先飞往拉哥斯开始工作,而三毛则暂时留在了加纳利群岛。然而,荷西抵达后才发现,这家公司运作并不规范,老板是一位德国人,身边伴有情妇,且性格极其苛刻。老板的合作伙伴系一位品行不佳的本地医师。荷西与一位名叫路易的朋友抵达不久,便遭没收了护照及潜水许可证。经过数月辛勤工作,老板承诺的薪资却始终未到账,其理由竟然是“你们在此地,也无从消费”。四个月之后,当三毛探望荷西时,发现他瘦了一圈,身着三毛的牛仔裤,裤腿显得空荡荡的,这一幕让三毛红了眼圈许久。那位机敏的德国经理见三毛到来,便以借口为由,将聘请的厨师以及负责清洁的两个工人一同解雇,将烹饪与打扫房间的任务全部转交给了三毛。
该沉船打捞企业仅拥有两位潜水专家,一位是持有高级潜水资格证的荷西,另一位则是仅有初级潜水资格的路易,其余人员均为从事辅助工作的工人。某次,该企业成功打捞一艘沉船,船内并无珍贵物品,仅存大量廉价的水泥,累计达一千余袋。此类任务唯有潜水员亲自下潜,一袋袋地将水泥捞取上来。路易见工作量相当庞大,便假装生病请了假,唯有厚道的荷西在水中辛勤劳作,连续十六小时努力打捞。而公司仅派遣了寥寥数名杂役在岸边协助,但这些人对工作态度极其懈怠,荷西刚跳入水中,他们便在岸边偷闲入睡。某日,雨势突降,潜于水下的荷西未能察觉到海面之上的气候变化。待他浮出水面,却发现那些杂役们早已寻得避雨之所,无人关注他在水下的孤寂。那时正值连日无休,更遑论假期,荷西每日辛勤劳作后,回到宿舍便疲惫至极,一躺下便能入睡。加之长时间浸泡在水中,他不幸患上了肺炎。然而,为了那笔老板承诺的款项,他不得不继续坚持下去。
那段时光是他们所经历的最为艰难的岁月。五月,三毛告别了大加纳利岛,踏上了前往尼日利亚的路途,陪伴在荷西身边,度过了整整一个月。之后,她创作了一篇名为《五月花》的文章,详实地记录了那个充满绝望的五月里的每一天,文章的章节标题即是每天的日期:五月一日、五月二日、五月三日……她将这些日子逐一记录,感受着度日如年的煎熬。月底将至,三毛先行返回大加纳利岛,而荷西则选择继续留在那里工作。德国老板先前曾答应她可以先行带走8000美元,然而他却迟迟未予兑现。直至三毛即将登机之际,他方才极不情愿地只给了她1250美元。在那段日子里,他们目睹了人性的阴暗面,心中充满了失望。在那段时间里,三毛为杂志社撰写了大量文章,并从中获得了稿酬,然而荷西却不愿使用她的收入来负担家庭开销,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在缺乏保障的环境中继续工作了十六个月。由于遭受不公正的待遇,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加之对荷西的关心,三毛有时会与荷西发生争执。那个五月,身处一片充满绝望之地,热带地区漫长的雨季中,几乎日复一日,三毛的目光与心灵都沉浸在湿润的氛围之中。
荷西最适合在规模较大的正规公司任职,这主要是因为他性格温和,并不擅长与人进行价格谈判。作为一级潜水工程师,在当时的西班牙,这样的专业人才仅有二十八位,荷西无疑是非常罕见且宝贵的。换句话说,若他真的任性辞职,那位老板恐怕也会感到担忧,毕竟荷西过于信任他人,不擅长讨价还价,导致他每天需辛勤工作十余小时,却未能获得应有的报酬。精明的老板对客户索要了每小时5000美元的昂贵打捞费用,这些任务几乎全由荷西一人承担。起初,德国老板曾许诺会支付他薪水,这使得荷西深信对方会履行承诺。然而,路易因长期未获报酬而选择离职,三毛也通过电报催促荷西辞职,并告诫他不要继续信任那位德国老板,同时放弃索要款项,并敦促他尽快离开尼日利亚。尼日利亚的那次旅行让她彻底失去了希望,她曾与德国上司进行过多次沟通,甚至发生过争执,然而对方始终表现得极其无赖。三毛催促荷西立刻辞去工作,离开那里,因为她坚信,如果荷西继续留任,将面临极大的生命威胁。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那位苛刻的老板遭遇车祸,身受重伤;而荷西与他同乘一辆车,却只是受了轻微的伤。这场车祸使得公司业务瞬间陷入瘫痪。老板苏醒后,接连发送大量电报,急切地请求三毛,希望她能阻止荷西离开尼日利亚,让他继续留在自己身边协助。尽管三毛和荷西都不愿心狠手辣,即便在尚未收到报酬的情况下,他们还是继续为老板效力了一段时间。直到公司恢复稳定,荷西才最终离任。在那之后,荷西所找到的工作都是来自正规的大型企业。
我认为命运会对那些单纯善良的孩子有所偏爱,若你在某方面不擅长,人生自会巧妙地避开那项挑战,你依然可以过得幸福美满。这里所说的并非生存的必备技能,而是指人的潜在天赋,例如,那些不善言辞、人际交往能力欠佳的人,他们或许能成为自食其力的作家,或是勤奋研究的科学家,总之,是那些无需过多言语表达即可维生的职业。一个善于言辞的人,或许从事外交官、销售代表等职业。毕竟,每个人都在寻找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尽管他们曾经历过贫困的日子,然而在金钱使用上,他们并不算吝啬。在购物时,若有人提供折扣,他们却会感到不安;若对方是手艺人,他们更是坚决拒绝接受任何折扣。
在大加纳利岛上的居留期间,他们在港口核心地带的创意集市上偶遇了一位日本手艺人,他在那里摆摊,靠销售手工银饰维生。三毛与荷西对他制作的银饰情有独钟,且岛上亚洲人寥寥无几,三毛略通日语。在购买银饰时,那位日本手艺人坚持给予折扣,但两人却慌忙地谢绝了,坚决不愿降低一分钱。后来,手艺人同他们结下了友谊,三毛与荷西经常邀请他到家中共进晚餐。由于手艺人并未在岛上长久居住,缺乏一个固定的居所,他每日都携带所有家当前往岛上的小旅店暂住。不幸的是,在一个夜晚,当他熟睡之际,遭遇了窃贼光顾,他的手工艺品、摆摊所得的金钱以及衣物几乎被洗劫一空。后来,他只能动用所剩无几的金钱去批量购买一些价格低廉的商品进行售卖,以此来赚取维持生计的最低费用,生活过得相当困顿。得知此事后,三毛找来了一位朋友假扮成买家,将他的摊位上所有的商品一扫而空。
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正值烈日高悬,一位年轻人踏入了他们所居住的社区,着手推销一本西班牙语的《百科全书》。大加纳利岛,这个阳光明媚、度假胜地般的小岛,吸引了众多来自气候严寒国家的人们前来居住或度假。而三毛所住的社区,更是被誉为“小瑞典”。然而,在这个瑞典人众多的社区中推销一本价格不菲的西班牙语版《百科全书》,其难度之大,不言而喻。推销员来到三毛家门前,表情显得焦虑和忧愁。荷西邀请他进屋落座,并为他斟上家中仅剩的几罐啤酒,一番交谈后,方知彼此经历相似:这位青年曾随军旅的父亲在阿雍度过了十五载,同样因摩洛哥的军事行动而迁至大加纳利岛,一时生计无着,便开始逐户推销《百科全书》。荷西听后,将三毛引领至卧室,询问她是否愿意购买他的一套书籍。尽管三毛对那套书也颇感兴趣,然而价格实在高昂。而且,那正是荷西失业的时期。那时,他们两人已经过上了每日仅食一顿的贫困生活。然而,最终,他们还是决定通过分期付款的方式购得了那本重达29公斤的《百科全书》。随后,他们还驾车将卖书的那位年轻人送回了家。楼下,两人目送那名青年急速跑上楼梯,他一边奔跑一边呼喊:“爸爸,我成功卖出了第一套……”接着,他们带着纷繁的心情驾车返家,继续忍受饥饿。
女人或许在某时被冠以“爱财”的标签,然而我认为,众多女性尽管同样重视金钱,却更倾向于与伴侣并肩奋斗,共担艰辛,并非所有女性都期望伴侣将辛勤所得悉数奉送。若问及某人的饮食喜好,他便会坦率地表达,比如我爱苹果,我爱草莓,然而在金钱面前,人们却往往言行不一,仿佛金钱是污秽之物。或许在大多数人心中,对于金钱的看法可能都是这样的:表面上看似对金钱并不看重,然而内心深处却常常幻想着一觉醒来就能变得非常富有。我注意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那些在公共场合宣称自己不重视金钱的人,往往更容易因为金钱问题与人发生争执。同样,这种情况的反面也是成立的——有些人虽然经常挂在嘴边说自己非常看重金钱,但真正遇到需要用钱的时候,却并没有把金钱看得特别重要。张爱玲曾言“我喜金钱”,在与胡兰成分道扬镳之后,她仍旧不辞劳苦地将自己电影剧本的稿酬悉数赠予他。彼时正值乱世,她的经济状况也并不宽裕。三毛亦不止一次表达过她对金钱的看重,她喜爱金钱,然而,她最终选择了众多追求者中唯一一个囊中羞涩的男人作为自己的伴侣。荷西曾向一位因经济困难而无法步入婚姻殿堂、深感痛苦的朋友倾诉:“世上有那么些女子,她们对金钱毫不在意。就拿三毛来说,她分文未取,便随我远赴沙漠,与我结为连理。”
对三毛而言,金钱并非她任意挥霍的资本,亦非她购置奢华珠宝或名牌手袋等奢侈品之用。金钱,对她而言,犹如一张张通往远方的机票,它能助她将那些无名手工艺者的匠心之作纳入怀中……对她来说,金钱的意义在于赋予她更自由的生存状态,而非更奢华的生活。她所向往的并非世人眼中“儿孙满堂、贤妻良母、车房兼备”的所谓幸福。这种生活方式,于她而言,更像是一种枷锁。她渴望的爱,必须是深入骨髓的,要么不涉及,要么便以灵魂相系。实际上,世俗的物质追求相对更容易实现,但灵魂层面的满足,并非每个人都能有幸体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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