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领导称车满不让我去,我点头离开,后来他竟后悔了
“到了到了!”
“王经理威武!”
“期待大奖!”
没有人提及我。仿佛我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在他们的名单上。
我把手机放下,默默地将最后一口汉堡给吃完了,在那一刻,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倦意,我不想去了,那个觥筹交错且热闹非凡的场合,那个没有我位置的地方,我为何还要去,去接受那些或同情或尴尬的目光么,去看着王经理在台上意气风发地总结我们部门的功绩,而我作为这个功绩的创造者之一,却连上车的资格都没有?
就为了播放一个视频?
我斜靠于椅背之上,目光投向窗外,只见那雪,纷纷扬扬,愈下愈大,为这座城市,悄然披上了一层静谧的银装。
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将手机取出,于群里发送了一则信息,我并未对任何人进行艾特,仅仅是心平气和地陈述一个事实:“诸位,实在不好意思,家中临时遭遇了些许紧急之事,我必须即刻返回一趟;年会我就不再参与了,祝愿大家能够玩得愉快。”
随后,我寻觅到王经理的微信,特意给他发送了一则讯息,内容为:“王经理,深感歉意,家中突发紧急状况,我必须先行离去。涉及年会的视频,U盘置于我外套内侧的口袋里,现已放置在办公室我工位的椅子上。视频文件属加密状态,密码乃是咱们部门的成立日期,为8位数字。播放器需使用我电脑桌面上的‘特别版’,别的播放器有可能呈现解码差错或者音画不一致的状况。倘若操作方面存有任何问题,能够随时给我致电。祝愿您与同事们尽情玩乐。”
对于说话,我做到了滴水不漏,关于U盘位置,文件密码,专用播放器,还有后续技术支撑,我尽到了职责,并且保留了尊严。
对于那个令我产生受人欺辱之感的地方,我是不会前往的,然而,我也不会致使我的工作所取得的结果,因我的未到场而化为乌有 。
消息发送完毕后,我即刻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状态,而后将其放进了口袋。随后,我背起自己的电脑包,把快餐店的门推开,接着踏入了那片茫茫的雪夜之中。
我没有回家,而是转身,朝着公司的方向走去。
我要回去,把那个U盘,放到我说的那个位置。
这个我是陈默,身为一名被称作“懂事”的员工,去做最后一件被叫做“懂事”的事情 。
第3章 迟来的电话
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司,感觉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喧哗与忙碌于白日被巨大寂静替代,仅余服务器机房传来之低沉嗡嗡声,仿若此大楼沉睡时之呼吸。应急灯于走廊投下惨白之光,把所有物体影子拉得又长且诡异。
我熟练地进行刷卡操作,而后把灯打开,我们部门办公的区域刹那间亮堂起来。那些为人熟知的工位,还有电脑以及绿植,在灯光映照之下表现得有点儿陌生。同事们的桌子上面放置着尚未收拾的零食包装以及咖啡杯,空气当中余留着香水与发胶混合而成的味道,这在提示着几个小时之前此地曾存在的那份节日的喧闹。
我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将外套脱下来,从内侧口袋之中拿出那个小小的U盘,庄重严肃地放置在了我的办公椅上,一个特别显眼的位置 。
做完这一切,我并没有立刻离开。
我坐在属于自己的椅子上面,环顾着这个我在其中工作了五年之久的地方。我能够清晰地记起每一项目的截止日期,每一回系统崩溃时的紧急抢修,每一次为了一个bug而通宵达旦度过的夜晚。我的青春,我的汗水,我的沉默以及我的忍耐,都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融化了。
可这一切,似乎并没有为我换来应有的尊重。
或许,是我搞错了。职场并非是一个较量“谁更具备忍耐能力”的所在。沉默,无法换来理解,只会换取那种得寸进尺的漠视。
我开启计算机,未登陆用作工作的账号,反倒将存有私人内容专门汇集一处的文件夹予以打开,其中放置着是以我于近几年工作之余的空暇时间段所撰写的一些代码以及项目规划,当中有一项是我长久以来一直在思索意图施行的,是有关完善公司内部用于数据管理相关系统的设想,其对应方案已然达到相当完备成熟状态,然而我始终不曾具备足够胆量把它呈交上去,我自认为个人身份地位低微,言论主张影响力微弱,这份方案递交上去,极有可能就像石头沉入大海般毫无声息,得不到任何回应 。
我盯着那份方案看了很久,然后,默默地将它拖进了回收站。
心底有个声音在说:陈默,该为自己想想了。
正当我要去清空回收站,从而彻底告别某些念想之际,我的私人手机亮了,那是我用于联系家人以及少数几个朋友的手机 。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发呆停顿了一下,这个属于我的号码,在公司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知晓,我凭借下意识去认定是推销电话,于是当即随手就挂断了。
可没过几秒,那个号码又执着地打了过来。
我皱了皱眉,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是,是陈默吗?我,我是小雅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这个女声非常焦急,背景音嘈杂到了极点,同时能够听到音乐的声音,还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是那个实习生,刘雅。
我有些意外:“小雅?你怎么有我这个号码?”
哎呀,默哥,先别提这个了事情先!与先前所说这个毫无干系当前不可说!我从人事那里索要得到的紧急联系电话呐!你请赶快过来救我性命呀!她的声音都快要融入带入带上哭腔了 。
我的心里瞬间出现了“咯噔”一下那样的反应,而这第一时刻的反应便是去思索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安全方面的事故,紧接着就发出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样的询问 。
视频,你那个视频,播放不出来呀!小雅着急得语无伦次,王经理他们弄了许久,结果不行啊!先说文件坏了,又讲格式不支持,此刻整个会场几百号人,还有大老板,就这么一直干等着,王经理脸都变绿了!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果然出问题了。
我尽可能地使得自身的声音维持平静,说道,我不是给王经理发送了微信呀,要让他运用我桌面上的专用播放器,密码我也告知他了 。
“成功了成功了!王经理依照你所讲的那样进行操作了!然而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缘故,只要他一将密码输入进去,文件便提示已然被永久损坏了!我们尝试了你所说的全部备份,存在网盘里的,还有服务器中的,结果都是一模一样的!默哥,你是不是……是不是把密码给错啦?”小雅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立刻就明白了问题所在。
身为那个加密软件,存在着一个安全机制,一旦密码连续输错三次,鉴于要保护数据,便会自动触发底层数据的损毁,哪怕神仙要来施救也根本救不回来。部门的成立日期是由8位数构成,他们在尝试的时候,极有可能不小心输错了。
那个被称作王建军的人,是个处于四十多岁阶段的老技术工作者,然而竟然出现了犯错这种情况,而且犯的还是低级错误哦,或许呢,是现场存在那种给人带来高压感觉的氛围,致使他内心的阵脚被打乱了 。
“我给的密码没错。”我淡淡地说道。
那,那当下要如何去做呢? 小雅的嗓音之中满是绝望。 王经理责令你不管怎么样 须即刻前来一趟。 他吩咐我跟你讲 他向你赔罪了。 只要你能够将视频处理妥当 一切皆可商量 !
“赔不是?”我咀嚼着这三个字,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若此刻的我正身处那辆具备温暖特质的商务车内,若彼时的我正静坐在宴会厅里的某一张桌子旁,这般情形下这所有的混乱均不会出现。在他们对我形成某种需求之际,才会忆起我的价值所在,是这样的情况 。
在现场,气氛尴尬得让人发指,大老板的脸色愈发难看,不停地追问王经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雅近乎哀求地说道,默哥,你在听吗,求求你了,真的,要是你再不过来,王经理今年这个年铁定没法好好过了 。
我沉默了。
电话那头,小雅仍急着催促,我能设想出此时年会现场的紊乱和难堪,王建军,那个向来在老板跟前表现得应付自如的部门经理,此刻怕是如芒在背,汗如雨下 。
去,还是不去?
前往,前往的目的是为那位不尊重我的人士解除困境。他会对我心怀感激,然而这种感激能够延续多长时间呢?度过今晚之后,我是否会再次成为那个能够被随时忽视的陈默呢?
若是不去,我的职业生涯或许会在此处画上结局的圆满句号。不管理由怎样称得上充分,于公司高层的注视视角之认知情况分析来讲而言说来,无疑这通通完全皆是依次一号一回一回回次重大的特大的技术方面的事故事件,然而我本人,身为视频这个作品的制作制造创作者者,则对于此类事情来说决计难以推脱身上的所背负的责任罪过。王建军为能够实现自我保护保卫保障这个目的目标,必定一定肯定会将绝大多数大部分的责任义务职责往我一个人的身上去推卸推托推给。
窗外的雪,好像是愈发大了,雪花碰撞于玻璃之上,泛起了细微的“沙沙”声响 。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说:“让王经理亲自给我打电话。”
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这并非是在拿乔,也不是在耍脾气,我是刚需一个态度,我需要那个曾将我遗弃在路边之人,能对我亲口说出一句“我需要你” 。
这系我,身为一个被长时间忽视的普通人,所能争取得来的,最终一点尊严。
寂静又重新在办公室里得以恢复,我坐在椅子之上,静静地处于等待的状态之中,我心里清楚,那个电话,必然会再次响起来。
这一次,将会是王建军亲自打来。
第4章 尊严的筹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办公室之中,有一个石英钟,它发出声响为“滴答、滴答”,那声音处于空旷的里边空间里的情况下显得是格外清晰,这个声音似在当作给我的等待去进行长长的历时计算。
我并未产生焦躁,可以说这样的状态之下,心间没有丝毫波澜,反倒呈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我仿佛是一位已然在牌桌之上清楚展示 cards held in one's hand 的赌徒一般,静静地等候着对手对于此状况的反应。我心里明白,我手中所拥有的牌并非那种极为大牌的类型,然而却恰恰是对方在此当下最为迫切需要的那一张 。
大约经过了五分钟,那个为人所熟知的号码,属于王建军的号码,最终呈现在了我的手机屏幕上。
我没有立刻接,而是让它响了足足十五秒。
“喂。”我接起电话,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话筒那边传递过来王建军的声音,那声音压抑着怒火,却又不得不放低姿态,背景之中嘈杂声响,似乎被他刻意隔开了些许,他大概迈进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陈默!”接着他质问道,“你究竟怎么回事?所给密码是错误的!当下所有备份文件都已损坏了!”
他的第一句话,不是求助,而是质问。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江山容易改变,他的本性却很难改变,即便在这样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反应依旧是推卸责任。
“王经理”,我回答得很平静,“密码我证实过,无误”,“我发给您的微信里写得清晰,专用播放器,8位数密码”,“加密软件有保护机制,密码连续输错三次,文件会自动销毁”,“这点,您身为老技术,应比我更明白。”
我的话语,仿若一把精准无误专门用以切割要害之处精确无比的手术刀,我并未对他进行指责,仅仅是陈述了一项技术方面的常识,然而这却比任何形式的指责都更加令他颜面尽失难堪不已 。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我能够想象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必定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呈现出丰富多彩的样子。
秒数过去好几下,他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此次,那股兴师问罪的火气显著减退变少,被一种无奈的疲惫以及沙哑所替代。
嗯,认可是我的错了,可以了吧?当下的我并无空闲时间同你去计较这个事。你赶快过来一趟,将问题给处理完结。全公司的人员都在等候着,老板也身处其中呐。这样的局面,叫我要如何去收场呢?
他说话的语气,仍旧保持着一种处于高位俯视他人的命令感觉气氛,恰似就好似看起来仿佛如同我前来去帮忙解围这是自然而然、完全合乎情理道义的 。
“王经理,您忘记了吗?车已经满了,所以我并没有去参加年会。”我语气平淡地提醒他,仿佛仿佛像是在讲述一件和自己毫无关联的陈旧往事。
“我……”,他被我噎了一下,声音刹那间又微弱了三个等级,,“我晓得,我晓得这桩事情是我做得不对呀!我向你赔礼道歉!陈默,我王建军,向你赔不是啦!你度量宽大如大人,别跟我计较啦,可不可以呀?就当作是帮我一回忙咯。帮部门一回忙呢!”
“我给你道歉”这句话,是他说出来的,说得又快,速度提升速率快到某种程度,又含糊,含糊不清的程度达到某种界限,就好像是一块烫嘴的山芋 急于从嘴里扔出去
但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开口说道,可以帮忙,语气依旧极为平淡,然而,每一个字,都清晰得没有比此刻更清晰的了,但是,我存在两个条件。
王建军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就直接说出来了,他大声喊道,“你说!”并且表现出了一种特别急切、完全无法忍耐的样子,仿佛只要对方提出要求,只要是他有能力做到的!
第一,此刻我要出门打车奔赴过去,前往公司楼下,我要求你,身为准经理身份的王经理,亲自到楼下前来迎接我。
这一要求,并不过分,甚而能够讲是合情合理,然而当中的意味,我俩都心里明白,你当初是以怎样的方式将我抛开离开,如今便得用同样的方式把我邀请回来。
电话那头再度陷入一阵沉默,要他在公司众多人面前,特别是有可能还有其他部门领导在场的情况下,亲自下来去接一个被他“抛弃”的下属,这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一次面子方面的公开处刑。
“……好,我答应你。”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几个字。
“第二,”,我接着往下讲,“针对我先前呈上的那个‘内部数据管理系统优化方案’,我期望您能够将它正式递交给公司技术委员会去进行评审。不管最终呈现出怎样的结果,我都需要一个正规的、面向大众公开的评审流程。”
那个方案,是我刚刚才拖进回收站里的,在此刻成了我最重要的筹码,它是我专业能力的证明,是我一直以来渴望被认可的野心,我知道这个方案的价值,它能为公司每年节省数据维护成本,至少上百万,此前我没有机会让它见光,但现在机会来了。
王建军分明是没有预料到我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他呆愣了好长一段时间 ,才算是反应过来 ,说道 :“哪一个方案 ?哦……哦哦 ,我想起来了 ,你之前通过邮件发给过我……那一个东西……”
他居然都记不得那个方案的具体情形,在他看来,那仅仅是众多躺在他邮箱里的平常邮件当中的一封 。
是陈默,于此刻而言是谈论这个的恰当时候吗,并非如此,我们需要先后着手去解决当前面临的问题,他这般说道,其语气之中不禁显现出了几许微不可察的不耐烦 。
王经理,此刻于我而言,正是诉说此般情况的时刻 ,我的嗓音音量不大 ,然而却格外坚定 。视频方面存在的问题 ,我有能力予以解决 。可是解决之后呢 ?我依旧会是那个能够被随便扔在街边路面 ,会被遗忘于角落之处的陈默吗 ?我 有一个契机 ,有一个能够让我证实自身并非仅仅只会做剪辑视频 ,只会修理电脑的机会 。这个方案 ,便是我的机会 。
这一次,电话那头沉默了更久。
久到我几乎以为他要挂电话了。
最终,一声长长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叹息,从听筒里传来。
“行。”王建军发出的声音之中,存有一类全然的妥协之意,“我同样应允你。只要你今日能够将这桩事情处理妥当,你所提出的方案,我会以亲身的行动去跟技术总监进行汇报,会以亲身的作为推动它进入会议议程。所言必定践行。”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你赶紧的,打车!我马上下去等你!”
挂断电话,我于回收站之中,把那份方案恢复至桌面。而后,我取出我的终极备份——为一个安放在私人加密移动硬盘内里的,未经受任何加密处理从而达到最高清程度的视频源文件 。
我从来不会将全部鸡蛋放置于同一个篮子当中,这是因多年工作所养成形成的一种习惯,那交由公司的三个备份,仅仅只是第一层的保险保障,而实质当中真正的核心关键所在,始终是掌握于我个人的手里的 。
穿上外套,背上电脑包,我走出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这一回,并非是我前往救急,而是我要为自身,夺回一个本应归属我的场所。
窗外的雪夜,似乎也不再那么寒冷了。
第5章 聚光灯下
出租车在年会酒店的门口稳稳停下。
红毯长长的铺在门口,圣诞树在两旁,缀满了彩灯,衣着光鲜的男女进进出出,呈现出一派热闹景象。我付了钱,背着黑色的电脑包,站在了这片璀璨灯光下,好似一个误入童话世界的赶路人。
我一眼就看到了王建军。
他站在大堂门口,显得很焦躁,时不时搓着手,哈出一团白气,引颈望着路口,他脱掉了西装外套,仅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带扯得松松垮垮,已完全没了平日里运筹帷幄的派头,倒似个犯了错等待家长训话的孩子。
看到我下车,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来。
他一下子抓住我的胳膊,那力气大得吓人,手心都是汗,同时喊道:“陈默!你总算是来了!”
“王经理。”我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臂。
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要显得难看的笑容说道,“别……别称呼为王经理了 ,改称叫我老王 ,亦称叫我王哥 !” 一边说着 ,“走走走 ,赶快的 ,上面都等得快要发疯了 !”
原本是“金壁辉煌’的大堂,他拉着我,几乎是拖着我往里面走,一路上有大量好奇目光被吸引过来,大堂经理认识王建军,但看到他对待一个背着电脑包、衣着普通的年轻人这般“礼贤下士”,脸上写满惊讶,服务生们也认识王建军,看到这种情况同样是满脸惊讶。
我能够察觉到王建军后背呈现出的僵硬状态,他毫无疑问也感受到了那些种种目光 ,然而他已经无暇顾及 ,抓紧我一路朝着电梯方向奔去 。
三楼位置设有宴会厅,电梯门一开,有巨大声浪扑面而来,这个时候主节目虽已暂停,然而几百号人聚在一处,他们汇聚而成的窃窃私语的嗡嗡声,也是足够达到震耳欲聋的程度 ,。
王建军拽着我,穿过人堆,直直朝舞台走去,所经之地,人群如同摩西分海那样自动让出一条道,我们部门的一众同事,瞅见我的刹那,神情各不相同,有惊讶的,有愧疚的,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那个挤掉我位置的实习生小雅,更是巴望着寻个地缝钻进去,低着脑袋不敢瞧我 。
这时候,舞台之上呢,报幕的那个人正尴尬地讲着冷笑话,目的是想要维持住现场的气氛。舞台一侧的操控台旁边,围着好些人,其中有我们部门的两个技术方面的骨干,另外还有酒店的设备负责人,他们都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都让开!”王建军吼了一声,带着我挤了进去。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我瞧见了几位身处主桌的公司大领导,其中涵盖平日里极为神秘、难得一见的董事长。他们的面色皆不大美观,特别是技术总监,正以一种审视且饱含不满之情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没有理会任何人。
我将所携带的电脑包放置下来,从其中取出属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把该笔记本电脑与投影设备进行连接,而后,插入我个人的移动硬盘,在整个这一系列过程当中,我的手部未曾出现晃动,始终保持着稳定,心境也十分平静,周边环境所表现出的嘈杂声响,领导投来的注视目光,同事们展开的议论交流,皆宛若被分隔阻断于一道无形中的屏障的外侧 。
我的世界里,只有屏幕,和屏幕上的代码。
存在于我这儿的源文件,属于是最为清晰的版本,我这般朝着名叫王建军的人,头都没有抬起来地讲了一句 。
王建军的眼睛,瞪得变得大些了,而后脸上,露出了那狂喜的表情。他心里明白了,我是留了一手的,这是那真正的“万无一失”。此时他就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连连地点头叫道:“好好好!你来,你全权负责!”
我以熟练的状态打开软件,将文件进行导入,紧接着快速对音轨以及画面之间的匹配情况做了一遍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
我对着舞台上的主持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主持人好似获得了赦免一般,即刻以他极具激情之感的嗓音大喊道:“各位前来的宾客,各位共事的同僚啊!经由我们搞技术工作的人员进行了紧急的调试这一行为之后,最为令人心动与激昂的时刻,马上就要降临了呀!那就让我们凭借热烈的鼓掌动作,一块儿去回顾一下我们所在的公司曾经一路走来的,辉煌无比的这一整年的历程吧!”
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
体积宏大的LED屏幕之上,呈现出了由我所设计的倒计时动画,十,九,八……
我的心,也跟着那数字,一下一下地跳动。
在倒计时归为零这一时刻,激昂的音乐响起来了,公司的大LOGO出现于屏幕上,此时伴随着璀璨的粒子特效,全场那儿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还有欢呼声。
我知道,我成功了。
视频是一帧一帧播放着的,那些场景是熟悉的,那些身影是奋斗的,那些喜悦是成功的,在节奏是精心编排的,音乐是起到烘托作用的这种情况下,其呈现出的是一种具有震撼人心性质的力量。现场是时不时就爆发出掌声与笑声的,很多人都把手机拿了出来,拍摄着屏幕之上的画面。
我没有看屏幕,而是转过身,看着台下那些被光影照亮的脸。
王建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靠在了操控台上,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内,有感激之情,有庆幸之感,然而更多的是一种敬畏,是一种对于专业力量的,最为原始的敬畏 。
我瞧见,我们部门之中的同事,正为视频的精彩之处而鼓掌,在他们回转过头来望向我的时刻,目光里头饱含着钦佩以及一丝亏欠之意。
技术总监在主桌上,我看见了他,他没看正在显示的屏幕,而是始终将目光投向我,他朝着我,慢慢地,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
十分钟的视频,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至结尾画面定位于“新征程,再出发”这一主题之际,全场灯光便又一次闪闪亮起,场内掌声长长持续不停歇。
我,默默地,拔下U盘,收好自己的电脑,准备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舞台。
“陈默,你等一下!”
是王建军叫住了我。
他迈着几步来到我身旁,接着,在所有人面前,拿起一个话筒,而后走向了舞台中央。
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
“各位”在这儿,“耽误”一众“大家”些许“时间”。王建军清了清嗓子,其声音有着些沙哑,然而却异常洪亮。“刚才所播放的视频”极具精彩,“不过”在播放进程里出现了一点微小的意外状况。“于此处”,“在我所要表达”,“向各位大家予以表示”这里,“特别是”要向公司的各位领导,“致以”非常诚挚的歉意。 句号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直起身,将手指向了我。
在同一时间,我需要向各位人士以隆重这种极为重视且庄严的方式来介绍一个人物,这个人是制作了我们这段充满精彩内容的视频的人员,是我们技术部门之中表现优异堪称典范的员工,他的名字叫做陈默!
聚光灯“唰”地一下,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眯起眼睛,是下意识的,对突如其来的光亮有些不适应,这光亮让我这样。台下有几百双眼睛,它们齐刷刷地望着我,我看到了这些眼睛 。
王建军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愧疚,因为工作疏忽是由我来承担的,陈默今晚甚而差一点没能来到现场。是他,在最关键的时刻,解决了所有问题,保证了年会的顺利进行。这份功劳,不属于我,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他一个人。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陈默!
掌声,比刚才更加热烈,排山倒海般向我涌来。
那束明亮的聚光灯下,我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我只是想拿回我的尊严,然而没想到,王建军会用这样一种公开态势,给了我一个远超预期的肯定 。
那一个时刻,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酸涩,所有的不甘,都跟随着那如同潮水一样的掌声,全部化为乌有,消失不见。
我抬起头,迎着光,对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6章 一碗新的面
年会后续的抽奖、表演,都与我无关了。
视频播放获致成功之后,王建军亲力亲为将我引领至他们部门经理所在的那一桌,为我安排了一个座位。技术总监特意手端酒杯行走过来,与我进行了碰杯举动,说道:“小伙子,表现不错。你所提出的那个方案,待明日送到我办公室来。”
先前被周围同事视作透明人的我,如今处境已然不同。他们纷纷前来向我敬酒,还凑过来与我闲话家常,言谈之中,那种往昔从未萌生过的尊重与热情,已然满溢而出 。
我带着礼貌去应酬,然而我的心里一直维持着一份清晰,我分明明白这所有的转变,皆是起始于今晚我于聚光灯下度过的那十分钟,我凭借我的专业能力,为自身获取了一张通向“核心圈”的入场凭证 。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场了。
我不喜欢那种喧闹的场合,更重要的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从酒店走出来,外面的雪已然停止了。整个世界被一层薄薄的白雪所覆盖,看上去格外宁静。空气清新且凛冽,吸进肺里,使有些发热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我没有打车,而是沿着路边,慢慢地走着。
手机响了,是王建军打来的。
“喂”,发出这声音的人对着名为陈默的对象说道,“你怎么就离开了呢”,提及这个问题时,他所发出的声音,听上去,有着些许微醺的状态,不过,却十分真诚 。
因为有点累了,所以就先回来了。王经理,向您表达今晚的感谢之情。那句“谢谢”,是我发自内心的。不管他的初衷究竟是什么,他在舞台上所讲的那番话,确实为我挣足了面子 。
“嗨,应当说谢谢的是我。你这家伙,今晚实实在在地让我学到了不少啊。”他发出一声叹息,接着说道,“以往,是我的过错。一直觉得你沉默寡言,只要能把工作完成便可以,没怎么将你放在重要位置。直至今日我才清楚,真正有本事的人往往不显露自己的本事……哦不对不对,表述有误成不叫的狗才咬人了!这回对了,应是真人不露相!”
我笑了笑,没说话。
停住,不再跟你讲多余的话语了。路途之上留意好安全状况。明日,你所准备的那个方案,我会陪着你一同前去向总监进行汇报。他停顿了一下,又额外增添了一句,还有,今日致使你打车所花费的钱,我以私人名义给你予以报销,且是双倍的数额。
“不用了,王经理。”我拒绝了,“公司能报销就行。”
挂了电话,我继续往前走。
走着经过一家仍在开展营业活动的面馆,热气腾腾状态下的白雾自门里冒出来,且带着具有诱人性质的香气,我忽然间产生想吃一碗热汤面这样的想法。
迈步入店内,彼时老板刚好着手实施打烊的相关举措。待瞧见我进入店内,他以热忱的态度予以招呼并发声说道:“年轻的男子,想要食用些什么呢?此乃最后仅有一碗了呀!”
“来一碗牛肉面,多加点香菜。”
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被端了上来。它的汤头浓厚,面条有嚼劲,上面摆放着大块牛肉与翠绿香菜。我拿起筷子,夹起一撮面,吹一吹,放入口中。
温暖的食物,顺着食道滑入胃里,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几个小时之前,我独自一人,身处快餐厅內,吃着那个冰冷的汉堡。同样是独自进餐,然而心境,已然全然不同,有着天壤的极大差别。
那时候的我,是失落的,被排挤的,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人。
现时的我,内心处于平静且充实的状态,我以自个儿的方式,得到了我期冀得到的事物,我未曾大吵大闹,没有出现激烈的对抗情形,我仅是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彰显了我的价值,随后平静地提出了我的请求。
这或许就是成年人的斗争。不动声色,却暗流涌动。
一碗面吃完,浑身都暖和了。
我从面馆走出来,抬起头朝着夜空望去,乌云已然散开,几颗稀疏星星露了出来,在清冷夜色之中,闪着微弱却坚定光芒 。
就像我一样。
第二天,我拿着方案,与王建军一同走进技术总监办公室,汇报过程顺利,总监对方案极为赞赏,当场决定成立项目组,且以我为组长,全力推进该项目。
此时此刻,王建军身处一旁,其激动程度远超于我,他不间断地对我的方案所具备的极大价值予以补充,在那个瞬间,我们彼此之间,上下级的那种隔阂似乎已然不复存在,而更像是携手并肩一同作战的战友 。
从那天起,我在公司的地位,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之前那个于角落默默无声的螺丝钉已非我,如今我成了技术部的核心骨干,我开始参与往昔没资格参与的会议,我的意见开始被予以重视,我的名字,也开始在公司的表彰通报上频繁地出现 。
同事们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他们会主动来找我谈论技术方面的问题,吃午饭的时候会把我叫上一起,甚至在进行集体合影之际,会将我推至最中间的那个位置。
然而王建军,却是将他所做出的承诺予以了兑现,他给予了我最为巨大的支持以及权限,而且在诸多不同的场合当中,都丝毫不加克制地表达出对我的欣赏之情,我们二者之间所存在的关系,也就从原本那种单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转变成为了一种兼具亦师亦友特质的默契之态。
后来,就像开头说的那样,他总喜欢在酒桌上提起年会那晚的事。
每次,他都会拿起酒杯,神色庄重地对我说,名叫陈默的我,这杯酒是敬我的,感谢那天我不但救了他的场,还教给他一个道理,在一个团队之中,不存在多余之人,每一个默默付出的员工,都应当被看见,被尊重 。
我也会端起杯子,和他碰一下。
我清楚,那一个夜晚,发生了改变,改变的并非仅仅是我的运气,有着转变之态发生的还有他,他是一个当了半辈子领导的人,他对于管理以及尊重看法的理解,也被改变了。
有些时候,我会进行思索,要是那一日夜晚,我并未接到那个电话,又或者我接了电话进而选择了拒绝,如今将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也许,我仍于那个角落之处的工位上边,持续着我那沉默着的、未被看见之状况的职业生涯,直至有一日,热情被耗尽,而后黯然离去。
但生活没有如果。
我颇为庆幸,我把握住了那个契机,我凭借我的专长,坚守住了我的底线,还赢得了我的尊严。
终究我是明晰透彻了一个事理,于这世间,尊重绝非经由他人的怜悯赏赐而来,那是凭借切身依循自我所赋价值,一点又一点争取取得招致的。恰似那碗处于夜深时分的牛肉面,唯有透过自身努力挣得获取拿来的,品尝享用起来才最为温暖人心沁至肺腑,最为志安情悦心安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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