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与现实生活太相似,让人不寒而栗
一,
大哥出生时,父亲才二十三岁。
母亲在日本读过新娘学校,嫁妆是用一辆“黑头”汽车和卡车送来的,满载着十二根金条,十二大箱丝绸、羊毛和上等木料,当时还不到二十一岁。
那时,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以至于旁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泪水。医生叔叔的小女儿“嘿毛仔”,曾经凭借自己的美貌和家庭背景,让附近城镇的媒人跨过户口限制,导致许多年轻医生未能回家。终于结婚了。
令人惊讶的是,新郎只是邻镇一名技工学院毕业的教师的儿子。
据说,医生感兴趣的是新郎的诚实、诚实和可靠。
婚后一年,她一举得了一个男孩,这让娶了六个小妾却没有儿子的爷爷笑得合不拢嘴。
当我懂事的时候,我常常和哥哥一起躲在角落里,看着父亲眉毛一扬,眼神飘动。
妈妈头发蓬乱,对天对地大喊大叫。
战后,母亲多次离家出走,而我和已经学会认字、不轻易哭泣的弟弟,被匆匆留在村前的付姨家。
三五天后,白发苍苍的爷爷带着充满怨恨的母亲回来了。
夕阳西下,老人的威严已不复存在。对于女婿来说,老人的沉默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恳求他善待自己娇生惯养的小女儿。
只是,那个双唇紧闭的少年,怎么还是相亲时老老实实坐在脸盆上的那个呢?
我拿着妈妈的衣服,陪着爷爷走向停在村口的黑色汽车。老爷爷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叹了口气:
“毛仔,你看看这个注定要被油菜花的小丫头,我爸爸就这么给你挑的,没想到他挑挑挑拣挑了一个卖桂圆的,我爸爸的爱子变成了害儿子,也是如此,我的父亲已经七十岁了,他还有几年的时间来照顾你,我不能像我的父亲那样真正地宠你。 ”。
当我们回到家时,父亲已经出去了。
妈妈抱着我,伤心地对弟弟哭诉:“你这个白痴,你怎么敢无处可去?我妈妈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在门内,为了你,我寸步难行! ”
小时候,母子抱头痛哭的场景屡见不鲜。
可是,那个时候,也许我只是看着妈妈哭,哭得惊慌害怕吧?
但你怎么知道,黄昏时分,走廊上有一个女人抱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心在抽泣呢?
二,
大哥出生的第二年,祖父就去世了,回到了西方。
妈妈从下车的公路局站一路爬回来。
出殡那天,父亲带着我们兄妹三人,迷迷糊糊地混在亲戚中间,看着哭得像要死的母亲。
我已经习惯看到她哭了,但这一次不像以前她和父亲吵架后的哭声。她伤心极了,毫无疑问她失去了世上唯一的依靠,还得靠已经丧偶的姨妈来安慰。
爸爸是戴晓的女婿,但和妈妈相比,他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对我们也很不耐烦。哭得止不住的弟弟,竟然被他拿三字经骂了好几次。
一整天,我都胆怯地跟着他。有时他走得很快,我不敢伸手拉他的裤子。
后来我想,当时的父亲并不属于我们,他只属于他自己,他只专注于经营婚前未尝够的单身生活的美好生活。
或许,很多时候,他也忘记了自己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但他有时也会想起我们吗?
有一天,他居然给我带来了一个会翻白眼的大娃娃。当他挥舞着金毛娃娃,招呼我过去时,我站在远处,用疑惑和恐惧的眼神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那个时候,他的脸上一定流露出一种宽容的怜悯。
否则,多年以后,我怎么还记得,一位父亲在乡下的瓦房里,耐心地劝说受惊的小女儿接受他的厚礼呢?
六岁时,我一边带哥哥去小班,一边上工厂免费为职工子女提供的大班;
在家里,我要么帮妈妈洗米,要么擦家里的榻榻米,要么和烦人的大哥玩耍。
偶尔,妈妈会看着我说:“阿辉真好,穷人家的孩子比较懂事,只有你能帮助你可怜的妈妈。你弟弟是个男孩,整天只知道玩,根本不知道母亲的痛苦。” ”
其实我很羡慕我的大哥。
他可以整天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玩各种游戏;他对爱哭的大哥很有耐心。他一哭就打大哥,所以他妈妈不让他看管大哥;更幸运的是,他的父母吵架了。那时,他要么在野外,要么睡得太沉,没有醒来。
但我总是胆怯,不愿意果断行动。我不能丢下妈妈和弟弟,也不能像村里很多孩子一样在果园、稻田里鬼混。
七岁那年,我赤脚去村里唯一的小学上学。我不是班里唯一没有穿鞋的孩子,所以我没有多想。
但到了第二学期,我被选为班长。我光着脚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感到很害羞。
我回到家告诉妈妈:“老师说我爸爸是机械工程师,家里也不穷,应该给我买双鞋穿。她还说光脚走过马路很危险。”田里每天都有很多水蛇,还有垃圾会伤人。”
母亲什么也没说。那天吃完晚饭,她哄一岁的妹妹睡觉,拿了一支铅笔,让我把脚放在纸板上画一个图案。
妈妈把爷爷送给她的东西卖掉了。
妈妈给我买了一双深红色的布鞋,我自豪地把它穿在脚上。更令人高兴的是,早餐不是平常的粥,而是一块红豆面包。
之后,妈妈就经常打开箱子拿东西,晚上就去台中。第二天,我们就可以吃一块红豆面包了。
而且接下来的几天,餐桌上将会有美味佳肴。妈妈总是利用机会教导:
“阿辉,你是个女孩子,以后还要照顾家人。妈妈教你中午去市场,快关门的时候,可以买便宜的东西。如果你的以后的生活好,就这样吧,如果生活不好,你自己要懂得计算。”
渐渐地,爸爸回来的日子越来越多。
不过,他仍然经常下班后衣着整齐地去台中;他还会在只有两个房间的宿舍里大声地对母亲大喊大叫。
两人都对对方不耐烦了。那些年,似乎连彼此心平气和地说话都是一种奢侈。
父亲皱着眉头、母亲尖叫咒骂,然后把她抓在地上对她拳打脚踢的场景,毫不犹豫地在我们眼前反复上演。
有一次,他们互相骂,我和弟弟妹妹就挤在角落里。突然,爸爸拿着一把切肉刀就向妈妈扔了过去!刀刃正好插入了我母亲的脚踝。
爸爸看着我们三个哭在一起,生气地穿上木屐,摔门出去。
我妈妈没有哭。她只是找到了很多烟头,剥掉烟纸,将烟丝敷在伤口上止血。
那天晚上,我感觉很冷,一直梦到浑身是血的母亲。
我哭着喊着,发誓一定要为她报仇。
三,
当我进入二年级时,我仍然是班上的第一名,并被评为模范生。同村、同班的阿川对同学们说:
“李仁惠的父亲是个坏人,他爱上了我们村的一个女人,她怎么能当选模范生呢?”
我把模范学生奖章摘下来,藏在书包里,整个学期都没有戴。
我真的很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坏女人,离开背后说我坏话的同学。
一定有一个地方没有人知道爸爸,我想带妈妈去那里。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听到妈妈细细地叫我。我爬到哥哥和弟弟妹妹身上,躺在妈妈身边。妈妈艰难地说:
“阿辉,妈妈肚子里的孩子破了,一直在流血,你去叫陈婶和付婶来帮忙,你敢去吗?我正想给你哥打电话,结果他睡着了,不能去。”醒了。”
妈妈脸色冰冷,让我再给她一叠草纸。我跳了起来,突然觉得妈妈要死了。我大声说道:
“妈妈,你别死!我去找仪门,你一定要等我!”
我穿上雨衣,光着脚走出门。我无视阿川之前说过的这里闹鬼的事情,就冲了过去。
我一脚高一脚低地跑到傅家,用尽全身力气敲门。付阿姨家人叫我赶紧去陈家门口,让陈阿姨先去帮忙,她自己去帮我叫医生。
我跑过半个村子,冲进了陈家的竹篱笆。她的大狗在狗笼里对我狂吠。
“可怜啊,你爸爸不在家吗?”
我摇摇头,她看着我,也摇了摇头。
医生走后,妈妈终于沉沉睡去。陈姨说:“命真惨啊!嫁给这样的人真是命太惨了,要不是今天这个八岁的小姑娘,她的命就没有了。” ”
“那个无良之人,不知歹徒在哪里!”
我跪在妈妈身边,用手摸着她的脸,试图确定她只是在睡觉。付阿姨把我的手拉开,说道:
“阿辉,你妈妈没事,你去睡吧,阿姨来看她了,你别担心。”
妈妈的脸色看起来好白啊。我不肯去里屋睡觉。我固执地躺在妈妈身边,看着她。不知怎的,我也睡着了。
那年除夕夜,父亲勾引别人妻子的丑闻曝光,母亲变卖了所有家产为父亲平息纷争。
开学后,我们搬到了台北。
搬到台北后,父亲买了一匹旧铁马,每天骑着它上下班。
他现在很早就回家了。他经常穿着短裤在那里用各种颜料作画。
邻居们看到了,经常来索要画作。爸爸得意的时候,对画画的热情也越来越高。
母亲虽然没有叫他停止画画,但常常撇着嘴说:“你挣的钱不够吃,挖你的头有什么用?”有时候心情不好,她就会抱怨:“别人的(左无右望),我要的是如何赚钱,让我过上幸福的生活。你爸爸只拿死工资,每个月都不够用” ”。
尽管如此,经常在家见到父亲我还是很高兴。
而且,他现在和妈妈吵架的次数也少了。
他很少跟我说话,我想,他也不知道怎么跟我说话吧?
我和大哥转学到桥对面的小学。他五年级,我三年级。
转校后,我发现台北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是参考书本。在农村,我们连工具书都没有听说过。
家里一下子买不起这么多,所以妈妈决定先买大哥的。结果,连续三四个星期,老师每天都因为我不做作业而用粗拐杖打我的手掌。
每个月底,老师都会宣布“明天我要教补习费的事”。第二天,我看着六十多个学生一一排队到讲台上交辅导费。我害羞地坐在那里,看着壮观的队列渐渐散去。走吧,然后硬着头皮听老师大声宣布那些没有交钱的人的名字。
最后,我常常是唯一一个没有付款的人。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和妈妈商量:
“我不想再当家教了。”
“老师辅导作业的时候,教的作业很多吗?”
我点点头说:
“我不一定要参加中考。”
“你想像我妈妈一样生活吗?”妈妈突然低下脸,严厉地对我说:
“查小弟,以后你就得看着查普人吃饭了,嫁了一个靠谱的人,你就会过上好日子;嫁了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你以后就得吃沙子了。妈妈这是又不是没读书了,连去日本留学了几年,怎么敢过得不好呢。
但是,”我捏着衣角,低声说道。 “我还没付辅导费。老师每天点名我,每个人都转头看我,好像我是个坏人。 ”
“过两天就让你还钱,妈妈准备二十两银子。”
“每个人交三十块钱,这是最低的。”
“只要付钱就可以了,十两银子丢了也没办法,我们穷啊。”
每个月的学费在这样一拖再拖的情况下才勉强凑齐。
第二年,弟弟以1.5分的优势考上了第二志愿。
然而,为了筹集200多元的省中学学费和几十元的校服费,妈妈不得不挤破头。
爸爸就像鸵鸟一样,躲起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尽管母亲对着屋子前后喊了一千遍“没用”,他还是躲在角落里画着画,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那些年,妈妈每天天一亮就到外面生火。当我们起床时,桌子上摆着两碗刚煮好的白米饭。我哥哥的碗里有两个鸡蛋,而我的碗里只有一个。
我妈妈对这种差异的解释是,我弟弟是个男孩,长大了,吃得很多,所以他多了一个鸡蛋。
有一次,我吃了拌鸡蛋的米饭,不肯吃剩下的两口白米饭。妈妈骂道:
“讨债啊阿辉,你知道一斤米多少钱吗?”
“为什么我不能吃两个鸡蛋?”我嘀咕道:“我每天晚上都倒鸡粪,从来没有照顾过那些鸡。”
妈妈愣了半晌才说道:
“你管什么?查这个小丫头,注定要在哪里跌倒就长大,查这个未婚女孩,过得很好,妈妈对你很公平,如果你和我们一样穷,又何必呢?”你让我们过这么好的生活?你还在读书的时候,别人都已经出去当女工了,你哥哥以后就传李家的烟了,你为什么不跟他吵架呢?知道你最后什么名字是未来的!”
妈妈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她收起碗碟,转身走了进去。
从此,我学会了默默地吃鸡蛋饭,不再关心妈妈为什么对我和弟弟区别对待。
五,
当我六年级的时候,我在一次美术比赛中获奖了。我把奖品当作宝贝一样拿给妈妈看。妈妈一看,突然翻了个白眼,严厉地说:
“你觉得那是好事还是坏事?像你那个天真无邪的父亲一样,画啊画啊画金银宝物?从现在开始,你就赶快把这件非凡之物送给我吧!”
我没想到妈妈会这么生气。从此以后,我参加任何比赛都不再回家谈论这件事。
我得到了我的第一选择,从来不怎么谈论我的父亲很高兴。
开学后,爸爸对我的作业比对我自己更感兴趣。每当他看到我拿着英语课本读书时,他就会热情地说:“来!来!爸爸教你!”
这时候,妈妈就直接开始骂我了。
那些年,父亲一定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吧?他经常塞给我几分钱,然后示意我不要说话。
此后,他四处躲藏,并转移到其他他认为安全的地方。
有时我隐藏得太多而忘记了。每次去找她,我都会满头大汗,冒着被骂的危险去问妈妈。
结果要么是吵架了,要么是大家齐心协力帮他找到了,然后私房钱自然就上缴国库了。
每次我们登记的时候,妈妈都会让我们去向爸爸要。他常说:“问你妈妈。”
“妈妈让我来求你。”
“我哪里有?我的工资给了易,我不知道怎么取钱!”
如果我们再固执地说一句,他肯定会生气:
“没有钱,就不能不读书!”
当我碰壁回来时,我感觉父亲就像一头笼中的野兽,找不到出口。
日子就在半是无奈、半是不甘的喧嚣中过去了。
当她三十七岁时,母亲又怀上了弟弟。临产的时候,我把两年多积蓄藏在床底下的私人钱拿出来交给了妈妈。
然后,母女俩在厨房阴暗的角落相对而坐,默默地叠着一毛钱和两毛钱……
为什么日子会这样?
初中毕业时,我同时通过了母校和女老师的考试。
因为学习女教师是免费的,所以妈妈就想让我学习女教师。但我第一次不听妈妈的话,坚持要上高中。
也许是因为父亲在菲律宾应聘了一份工作,收入比平时高出很多倍,所以母亲居然批准了我的选择。
那些年,与以往的风风雨雨相反,显得顺利而快速。远离家乡的父亲,剩下的钱足够他重新过上舒适的单身生活。
从他每周发来的关心和爱意的话语中,他其实是用心地关心着家里的每一个人。
偶尔,他会派人从千里之外给我们带来一些名字不太适用的东西;
或者,用他曾经打过我们、抱过我们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根据记忆中我们的形象买下的衣服包裹起来,空运回来。
有时他的母亲会回忆起他过去所做的一切不堪忍受的事情,有时她会看着他的信和事情,一半是怨恨,一半是无奈,微笑着。
然而,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呢?我们其实有足够的钱去买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她不再需要为那些琐碎而残酷的生计而挣扎。
六,
然后,当我考上妈妈日夜默默祈祷的大学时,她竟然对着成绩单撇了撇嘴:
“猪不肥,狗肥”。
这实在是让我这个女孩子非常泄气的一句话。
然而,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急忙准备了鲜花和水果,端到桌上,并让我跪下给菩萨磕十二个头。香烟缭绕的烟雾中,妈妈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庄严而慈祥,就像家里供奉的观音一样,静静地俯视着跪下的我。
我还是很傻,过着不费吹灰之力的生活,不去争取什么,也不去逃避什么。和其他人一样,我也当过家教,开始写稿子,开始自己赚钱。
在不太好玩的大学四年里,我部分地扮演着“姐姐和妈妈”的角色,就这样拉着弟弟妹妹的绳子;
我的母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经常去寺庙,吃长时间的斋戒,成为一名半退休的家庭主妇。所有与她在“世俗世界”的孩子有关的事情,自然就成了我的轮流职责。
我父亲的辉煌时期已经过去了。回国后,他已经过了人才求贤的最高年龄。凭借他的技能和经验,他找到了一份职业,但他的野心总是很难实现,对吧?他似乎缺乏持久性并且变得重复。
有时候,下班换车的时候,他会去祖庙给妈妈买点白面回来,殷勤地催着妈妈趁热吃;
有时他会因为她去庙里吃东西而生气,将神坛上的神像砸碎。
有时,他会耐心地给妈妈逐句讲解电视上的外国电影、国语电视剧;
有时我又笑又生气,因为妈妈来台北后,已经被困在家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她连公交车都不会,至少不会说普通话。
经历了几十年的磨难,母亲说话仍像砍柴一样,划破空气,不留一丝差错,一遍又一遍地背诵着父亲过去的是是非非;
父亲其实对母亲无法外出打工颇为不满,对她与自己分担劳动感到怨恨和怨恨。一个是一个驼背、牙齿灰白的老人,另一个是一个白发灰眼、做了三十年家庭主妇的老妇。他们和这对年轻夫妇一样经常争吵,而且脾气暴躁。
经过三十年的生活和折磨,他们仍然没有学会没有仇恨的相处。
这一切都是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就发生的吗?难道所有的伤痛都在肆虐,没有办法谴责吗?
那些年,大哥拒绝追随父亲的脚步,找一份薪水微薄的工作。他努力创业,没有时间照顾家人。自然,这个责任就落到了我的肩上。
然而,我一向性格平和,经过几年的行业工作,我的性情变得烦躁。在企业界,有时我的权力很大,无法抗拒陈思的显赫地位;
以前那种听天由命的生活,现在已经变得无比遥远。
而我的妈妈也变了。她突然变得要求很高,对一切都不满意。
光是她的穿着,就足以看出她的过去和现在的巨大差异。
以前,她为了孩子,蓬头垢面,已经好几年没有买过一件衣服了。她曾被误认为是给别人做饭的丫鬟。现在,每次我陪她去服装店,她都会选择日本和瑞士进口的材质;
我自己买来做工作服的布料根本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经过几次这样的拜访,我实际上被列入了主要客户之列。每当新产品上市时,商店总会给办公室打电话。说实话,我觉得妈妈这些年受的委屈太大了。难道可以再给她三十年的未来吗?
我能做到,为什么要这么小气呢?因此,每到季节,我总是带上很多钱,在妈妈购买后慷慨地付钱。
妈妈,你不怕穷吗?我还处于“未得先兆”的旧状态边缘,而且我其实已经养成了每天向我哭诉自己贫穷的习惯。
几年前,我意外地接受了一次大手术。我在病床上不由自主地躺了四十天,手术费居然是朋友出的。当我身心俱疲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没有积蓄是多么可怕!
就这样,我瞒着妈妈开始在公司开会。但她精明多疑,千方百计地探查、隐瞒我的秘密,这让她极为不悦。
那时她已经积累了不下几十万的私房钱,但她却从来不想存进银行。她只是把它重重地锁在衣柜深处。
她视金钱高于一切。除了她心疼的大哥之外,谁要是向她要钱,总会被骂的。
这些年,随着家庭条件的好转,她的脾气也变差了。无论老少,每天总有一些她不喜欢的事情。她在屋前屋后又叫又骂,有时甚至到了近乎不可理喻的地步。
可是,以前的事情,现在还有什么是不能对她做的呢?我们都欠她的!
这十年来,我交往过的人都让她不顺眼。
而我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不过,她应该还是爱我的吧?当别人不听她的话时,她会突然想起,只有这个女儿知道她的难处。
其实这些年来,在婚姻方面我并没有特别顺从她,但也没有人让我产生过结婚的念头。
我只是累了,想躲到一个没有争吵、没有仇恨的环境里,不用那么急,以至于头流血。
母亲多次举出许多亲友间婚姻失败的例子,并特别警告我她和父亲之间的水火不相容:
“不结婚就不会幸福,看看某个女孩子的命运,如果她结婚了,她这辈子都不会自由,就像我妈妈一样,就是这样。”像你这样,天天穿的水,去上班,就不用招待人了,何必结婚呢?”
流泪三十年,母亲的心早已锚定在莫名恐惧的深渊里。
她的三个儿子一心希望能够传承家族的遗产,但都因受不了家里的气氛而离家出走。他们都没有留下来生孩子。不管女儿是什么,对她来说,终究并不比同姓的儿子重要。李氏香!结婚了,我该怎样赞美她呢?
不幸的是,此时我也做出了结婚的决定。妈妈大概是累了。事情决定之后,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
“反正这是你的生活,你自己选择的。”
婚礼办得仓促,我并没有在意细节。只是我妈用八字算了时间后,因为结婚当天比较匆忙,没能亲自送行,心里非常不高兴:
“新娘神最伟大,我一定要避开她。不过,我养了查这么大,却见不到她穿婚纱,她只能给别人祝福,让别人帮她得到真的不值得结婚。”
然而,我妈妈宁愿相信这一点。
婚礼前夕,我精心打扮,为妈妈单独穿上了婚纱。母亲蹲在我们住了十几年的公寓的地板上,一只手摩擦着地板上的白纱,抬头看着一粒即将落入未知田野的“油籽”。
我用戴着白手套的长手抚摸着她花白的头发。
穿衣镜里的她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助和苍老,她几乎不忍心看这颗“油菜花”落到哪里。
我第一次跪下来热情地拥抱她,让她靠在我胸前的白纱上。
我很想告诉她:我会幸福的,请放心。
然而,看着那张确实苍老、写满了往日无数悲伤的脸,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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