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老公绝症仅余半年,竟与白月光秘密举办浪漫婚礼?
「许小姐,白晓月跟白康莲是母女关系。」
我苦笑一声,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
还真是令我感到意外啊!
我不想束缚周辰,所以自结婚后从来没要他的工资。
没想到他不声不响在外面买了一套房,还慷慨大方赠给别人。
我眼眶一酸,心里只觉得难受委屈。
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他送我礼物的次数屈指可数。
然而现在却对别的女人这么大方。
这么爱她那当初干嘛答应跟我相亲结婚!
两天后,我整理好情绪再次去医院。
周辰的身体情况比之前更差了,头发已经掉光了,嘴唇毫无血色。
他问我:
「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没来医院。」
「公司的事多。」
我淡定回答,没让他看出丁点儿破绽。
当我正在切苹果,他忽然感叹,说,妻子你非常棒,我这一生能娶到你,真的是我前生积累的福报。
我面上一脸感动,心里却在呵呵。
嫁给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作孽太多了。
这两天,伤心的同时,我也没忘该做的事。
我联系一名侦探去调查白康莲。
得知她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回国,还带了一个女儿。
她女儿的名字就叫白晓月。
真是看不出来,周辰竟是一个痴情种,或者说恋爱脑。
早先白康莲嫌他经济条件差,发一条结束关系的短信息后,就同一位家境优渥的男士前往海外了。
周辰赶往飞机场试图挽回她,不幸遭遇了交通事故,在医疗场所静养了将近一整年,最终才得以离开。
但在那之后,他的双腿就留下病根。
时不时发作疼痛一场。
我以为这些年他早就忘了那女人,没想到却是被他藏在心里。
连对方的女儿都能接受,还赠与她一套五百多万的房子。
我是个商人,经历过各种大波浪,从来没有人能在我手上占便宜。
周辰的房子是在我们婚内买的,属于夫妻共有财产。
我是有权利追回。
还有那场婚礼。
想到侦探调查到的事。
年岁已高,却以追求梦想为名,与初恋之人举行结婚仪式,完全不曾将我这位配偶放在心上。
这种骚操作简直让我作呕。
或许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周辰关心道:「老婆,你怎么了?」
我沉默片刻,决定给他最后的机会。
「老公,明天我不出国了,就留在你身边陪着你。」
出国是为了谈一笔生意。
这份合同是我和他人商议的,当时周辰尚未被确诊,倘若未能签署,企业将蒙受数亿损失。
我揣测,周辰清楚此事的关键性,因此才会毫无顾忌,趁我远行把时间安排在次日。
「什么!」
周辰急了,苍白的脸都多了几分血色。
「这不好吧,要是失约,那这半年来全公司的人不就白干了。」
「钱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你。」
「还是说,你不想我陪你?」
我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温柔,心情却很沉重。
「这……」
他一时语塞,我接着问:其实,有传闻说你过去的一位同窗近期来找过你,你们具体谈了些什么内容呢?
「没什么。」
他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就是聊聊以前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我心一冷,没再追问下去。
他只剩半年的时间,我怕吵起来提前送他去见阎王。
合约的事我让公司副总代替我去。
合作方听说我的事,很有人情味地不计较。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步都没离开医院。
周辰的手机时不时震动。
我知道是谁发的信息。
也知道因为我在这儿,他不敢看信息也不敢接电话。
周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我们身上,显得十分震惊和不安,好像在疑惑: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老婆,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捂着胸口冲过来,死死攥住我的手。
我扯了扯嘴角,甩开他的手。
看到他身上的那件白色西装,再瞥了眼他手指上无名指的位置,我不禁冷笑一声。
「戒指都摘下来了,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周辰身子一僵,嘴皮子动了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离婚吧。」
我摘下手上的戒指一扔:
「这段婚姻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没想到我半点余地不留,周辰脸色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直到此刻,他还不放弃,拿出儿子希望劝服我能回心转意。
「老婆,我们不能离婚,离婚了那儿子怎么办?」
「他要是知道了,会伤心的。」
呵!
这时候他倒是想起儿子了。
「爸,我支持妈的做法。」
儿子走过来,站在我身后。
周辰大概没料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被儿子瞧见,他顿时一脸震惊,难以承受这冲击,捂住胸口连连粗重呼吸。
我心一紧。
生怕还没领离婚证他人就凉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白康莲跳出来找存在感。
她移步上前,搀扶住周辰,轻轻拍打他的脊背安抚他,接着面露天真地看着我,说道:
「许姐,今天这事我们只是在完成年轻时留下的遗憾。」
「你千万别误会,我们之间没什么的。」
我轻飘飘扫她一眼。
这还是第一次跟白康莲面对面。
见到她的第一眼,我觉得周辰简直瞎了。
年纪虽然偏大,但我一直保持运动习惯,身体状态维持得不错,同时注重形象管理,每次出门时都有陌生人误以为我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女性而主动攀谈。
白康莲仔细瞧了瞧,虽然她精心装扮过,但脸上深深的沟壑,加上她体态臃肿肥胖的样子,要是披上白纱,看着就会很别扭。
周辰到底是怎么跟她旧情复燃的?
今天人多,我不想让别人看我的笑话,直接开门见山:
白小姐,周辰为你女儿购置的房产,你是主动归还,还是静待司法裁决呢!
白康莲急了,提高音量:
「这是周辰自愿送给我们的,凭什么还给你。」
我勾起唇角,不急不缓道:
周辰购置房产的款项属于夫妻双方共有资产,依照法规,我有权利提起诉讼以索回这笔钱款。
「如果你们不愿意,那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白康莲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见我态度坚决,她只能向周辰求助。
阿辰,需要想想办法,这房子你曾经承诺过要留给晓月的,这是你对她欠下的债,需要尽快还清。
话还没说完,她就狠狠挨了周辰一巴掌。
声音响亮,甚至还盖过一旁播放音乐的音响。
我眉头紧蹙。
什么叫他欠白晓月的?
周辰跟她女儿有什么关系?
我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猛地,有个人冲到白康莲跟前,双眼通红,冲着周辰高声喊叫,说:「父亲,你竟然为其他女子打了母亲。」
听着这声称呼。
我呆呆地怔在原地。
想到资料上对方比我儿子小两岁。
我脑子「嗡」地一下变得空白。
这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眼前天旋地转。
「妈。」
儿子连忙扶住我。
看到他脸上显露的忧虑,我用力吸气,竭力压制住情绪,否则差点就失控,要上前教训那对负心男女。
「周辰,这些年,你隐藏的可真好!」
我没想到,原来他们这么早就旧情复燃。
一旦起疑,往日忽视的小细节瞬间涌上心头。
我跟周辰是没有感情基础结的婚。
那段交往过程非常短暂,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从不抽烟,也不喝酒,更不会像有些男性那样使用粗俗语言。
所以他跟我求婚我就答应了。
婚后我们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直到两年后,他出国做一个学术研究。
当时我得带两岁的周景,没办法陪他去。
他回来后,整个人就变了,变得比以往更加温柔。
当时我没多想。
现在看来,他当时在国外就跟白康莲勾搭上了。
想到这些年被当成傻子一样,我就气得浑身颤抖。
「明天民政局门口见。」
我冷冷丢下这一句。
即将转过身去,耳畔传来周辰沙哑的恳求话语:妻子……请不要结束婚姻吧?
有人替我回应,是刚才跟我聊天的老婆婆。
真是岂有此理,做出这种不体面的事居然还想要维持婚姻,年轻人,你就饶了你妻子吧。
吃了好大一个瓜,那些路人交头接耳。
白康莲母女俩缩在瘦弱的周辰身后,不敢去承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周辰对旁人置若罔闻,目光追随着我们离去的身影,他独自凝视着脚下的戒指,眼神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
回到家,我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
我瘫在床上,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扔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我草草看了一眼,全是周辰那些同学为他解释开脱。
我将他们全部拉黑。
当指尖落在最后一条信息上,看着内容,我眯起眼睛。
许小姐,稍后可以见个面吗,你难道不清楚周辰何时又和我交往的吗
呵呵!
背叛就背叛了,什么时候有区别吗?
我原本打算把她加入屏蔽名单,但后来又觉得不能让她轻易得逞,于是向她发送了一个地点。
输人不输阵。
我将自己收拾干净,改变一往低调的风格。
知名品牌穿上身,贵重首饰戴上,还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握着汽车钥匙准备离开时,孩子嘴巴依然张着,说出惊人之语:母亲,即便寻求新的生活伴侣,也必须等到婚姻关系解除之后才行。
我白他一眼:「别胡说,我是去见白康莲那个女人。」
儿子一听,不放心,非要跟我一起去。
我让他放心,「你妈我没那么好欺负的。」
到时候谁欺负谁还说不定呢。
到达约定的咖啡厅,整个咖啡厅只有白康莲一人。
我走到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许小姐,你来啦!」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说吧,你找我想告诉我什么。」
我松开了手里的爱马仕包,无意间让手腕上的香奈儿表显露出来,察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
白康莲发出一声咳嗽,语气透着恳切,继续说道:许小姐,你经济实力雄厚,家中房产众多,想必不会缺少周辰看中的那套住宅吧。
原来是为了这个。
我并不意外。
抱歉,我有钱是个人选择,我只是在拿回原本是我的物品,这不可以吗?
绝对不可以,白康莲急得快要哭了,眼里满是泪水,我们娘俩什么都没有,如今仅剩这间屋子,你要是搬走它,我们两个就没办法生存了。
我眼神一冷。
这是想拿自杀来威胁我,可惜我不吃这套。
「那倒是,周辰时日无多。」我冷笑一声,「届时你们全家也能在阴间相聚。」
白康莲一噎,哭不下去了。
「这么说,你是非要把房子拿回去是吗?」
我点头,看她接下来还想说什么。
突然,她跪下来磕头,吓我一跳。
许小姐,我明白我的行为让你感到难过,但我和阿辰曾经是一对,若非你的介入,我不会被迫离开祖国。
牛头不对马嘴。
我心念一转,很快猜到她打的什么主意。
「你……是在录音吧?」
白康莲动作一顿。
「果然。」我笑了笑,「你大概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约这里谈话。」
白康莲眼中适时露出疑惑。
这家咖啡厅由我经营,与普通咖啡厅有所区别,它主要供商务人士进行会谈,为了保障谈话内容的机密性,特别安装了隔音设备,确保您的对话不会被录音。
白康莲一听,连忙掏出手机。
点开播放,全是沙沙的噪音。
算计落空,白康莲气急败坏地瞪我。
我双手抱胸,觉得这趟简直浪费时间。
于是直接啪啪在白康莲脸上扇两巴掌。
当年你和周辰有染,这就该挨一巴掌,今天你想害我,又该再挨一巴掌。
打完我心里一直憋的气舒畅许多。
「行了,回去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
白康莲用手遮住脸,还没从自己居然动手这件事上回过神来,看见我要离开,她神情凶恶地冲过来,想要揪我的头发。
「你这贱人,竟然敢打我。」
我脚步不停,当白康莲快要碰到我时,那些原本藏起来的服务员们突然现身,迅速将她控制住。
打开车门的时候,我还能听见白康莲不甘的嘶叫声。
我跟周辰离婚了,儿子归我,他净身出户。
房子的事我已经委托律师去处理了。
对于这点,周辰竟没有任何异议,很平静的接受了。
我有些诧异。
在前往民政局途中,我曾猜想他会编造各种借口以维系这段关系,然而他并未这样做。
也是,从一开始他心里的人就不是我。
出了民政局,儿子在门口等我。
不远处还站着白康莲。
看到我她眼里全是恨意,甚至还走过来,一副想动手的样子。
不过见到周辰慢我一步出来,她只能不甘地咬牙切齿。
当我们彼此交错瞬间,我察觉到她用低沉语调,里面透露出显摆和满足。
「二十年了,他心里还惦记着我,许欣,你看你有多失败。」
我一点也不在乎,还对她轻轻笑了笑:打你的念头,我一点也不想要。
白康莲得意洋洋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片刻后,她说:「等下我就要跟周辰进去办结婚证了。」
我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不远处周辰那双漆黑的眼眸。
他望着我,眼神晦暗难懂。
忘却心中些许涟漪,我坐进车内,锁好车窗,这个男子从此将完全从我的生活,内心中抹去。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很少去想他。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白康莲结婚,当然,这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目前,我最关心的是儿子的高考。
我以为我跟周辰离婚后,就远离那些糟心事。
然而别人总要来打破我平静的生活。
某天,我手机突然接到陌生来电。
接通后白康莲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
「许欣,周辰是不是在你那!」
「你这狐狸精,都离婚了为什么还要勾着他不放。」
「你快把他还给我。」
我蹙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吐出一句「有病」后就挂断了。
挂完电话,我想到白康莲说周辰失踪了,越想越不对劲。
便让人去查查什么情况。
很快人就回复我。
白康莲原本在国外背上了巨额赌债,她了解到周辰如今经济宽裕,因此带着女儿回到了国内。
她以为周辰离婚后,几十亿的家产能分到一半。
所以她迫不及待想跟周辰结婚,打算等人死了,这些钱就是她的。
她完全没料到,这些财富其实一直是我许家的,当时在缔结婚姻之前,我和周辰还签署了相关文件。
所以,当她得知周辰又变成那个一穷二白的穷鬼后,立马奔溃了。
后来她还把注意打到女儿的房子上,可房子已经被法律判给我。
周辰没有和白康莲缔结婚姻关系,还把他们的孩子送往海外,导致白康莲始终无法寻获。
听说周辰把他剩余资产转给女儿后开着车失踪了。
就连我的人也查不到他的下落。
莫名的,我感觉胸口沉闷。
电话那头的人谨慎地询问我,建议我们再深入调查一下,看看能否有新的发现。
沉默片刻,我说:「不用了。」
周辰失踪,白康莲被追债的人逼得四处躲藏。
我以为风波就此停息。
然而,我正陪朋友前往寺庙,为儿子祈求金榜题名之福,在香火缭绕之际,于院落深处偶遇周辰。
他此刻正卧在摇椅之中,目光投向天空,眼神空洞,浑身散发着一种消沉的孤寂。
回想起医生提及,肺癌发展到后期可能会引发眼部症状,立刻意识到他此刻丧失了视力。
其实周辰全身上下我最喜欢的便是他的眼睛。
目光明亮,神采奕奕,乌黑发亮,丝毫不见当代人因电子设备而佩戴厚重镜片的模样。
现在,那双漂亮的眼睛消失了。
我感觉嗓子被什么堵住,噎得难受。
我没上前打扰他。
他的背叛始终像根刺扎在我心里,疼得厉害。
所以,不见面最好。
就在我挪动脚步时,周辰突然开口:「老婆?」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跑开。
周辰听见脚步声,于是明白自己确实没有判断失误,他赶紧站起来,开始赶上来。
可他看不见了,被脚边的拐杖绊倒,重重摔倒在地。
我察觉到动静,扭头观察,发现他身体蜷成一团,面容痛苦不堪,鼻尖还渗出鲜血。
我赶紧过去把他扶起。
当触摸到他的身体时,我明白了一个鲜活的生命马上就要终结了。
六个月还没到一半,他消瘦得更加明显,体表几乎全是骨头,宽大的僧袍衬托得他身形孱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掀翻在地。
周辰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深怕我会随时离开。
他使劲儿缩窄了双眼,试图辨认我的模样,却没察觉到他的视线偏离了目标。
「老婆,老婆,你别走。」
他的声音充满惊慌。
我一边安抚他,一边将他扶到椅子上,「你放心,我不会离开。」
即便我这样说,他还是不放心,一脸惧怕不肯松开。
我没挣脱,任他抓着。
好半天,他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稳。
紧接着,他哭着讲,原本以为生命尽头会充满不甘,带着遗憾离去。
我没说话,看边上有张小矮凳,伸手拿过来坐下。
这天,他跟我说了很多话。
说我们这些年甜蜜的回忆,还说他特别后悔。
当初就不该出国,不然也不会碰上白康莲那个疯女人。
他着急跟我解释。
白康莲当初跟的那个富二代家里不允许她进门,除非是有孩子。
可她打听到那富二代根本没生育能力。
为此,她就盯上正好出国的周辰。
买通酒店人员后下了药,如愿怀上孩子嫁入豪门。
周辰醒来后发现这事,又怒又恶心。
白康莲背后有强大势力撑腰,在国外根基深厚,他作为学者实在无法对她构成威胁,甚至可能因此招来祸端。
而且,他也怕这事被我知道后,会跟他离婚。
所以,他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回国了。
直到后来确诊肺癌,他遇到来医院找他的白康莲母女俩。
这才知晓,原来那一夜后,他突然就多了个女儿。
当年白康莲嫁的那人是个花花公子,外面女人无数。
白康莲在受到冷遇后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又因为女儿并非亲生这件事被富家公子察觉,他们俩因此被赶出了家门,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找到了他。
周辰补充说明,他之所以与白康莲进行虚假的婚姻登记,是因为他意识到白晓月处境非常令人同情。
在富少家中日子过得不顺心,再加上有个白康莲那样的母亲,因此当她在表达想要一个美满家庭的心愿时,他才会决定满足这个孩子的愿望。
他不愿此事被我察觉,便私下联络友人寻求援手,然而终究未能将秘密保守住。
听完我沉默不语。
尽管他的背叛不是自愿的,可我有精神洁癖,接受不了。
尤其是他后来的那些举动,更令我寒心。
「我了解你。」周辰惨然一笑,「你是不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我没回应他。
对我的反应他并不感到意外。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半响后他松开我的手,轻声说:「你走吧。」
我站起身,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远去的时候,我仿佛听到身后传来哭声。
自那天起,我觉得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
直到儿子收到清华通知书,我瞬间感觉浑身有力。
我连忙通知亲戚朋友这件好事,又包下酒店举办谢师宴。
当天到访的人数量庞大,我正忙着接待来宾,恍惚间,似乎从人群里瞥见了周辰的身影。
等我定睛一看,他又不见了。
不知怎么的,今天我心跳的很快。
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就在我担忧不安的时候,儿子过来喊我。
母子心意相通,他能察觉到我的注意力不集中,便凑近低声问道:母亲,您是在思念父亲吧?
我顿了顿,还没告诉他周辰现在的情况。
在这孩子的心里,他父亲是一个出轨背叛家庭的人。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情。
说了,误会解除的同时他得面临失去父亲的痛苦。
不说的话,带着怨恨,以后的日子难道就好受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孩子背地里时不时偷翻家庭合照。
思前想后,我决定还是把实情告诉儿子。
刚要张嘴,服务人员就上前告知:许女士,周先生,有位客人寄来了一封信。
我打开一看,熟悉的笔迹印入眼帘。
「我想在最后再见你们一面。」
是周辰的笔迹。
我看向儿子,他神情有些挣扎。
「我们出去吧,正好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儿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带着满心疑惑跟我走出酒店。
酒店大门十分空旷,我四处张望,却没看到周辰的影子。
就在这时,一俩货车朝我们极速开来。
我瞳孔放大,愣在原地。
大脑放出躲开的信号,但四肢却不受控制。
从车窗往外望,白康莲的脸上布满伤痕,显露出要置我们于死地的怨毒神情。
最终是我那个孩子动作敏捷,紧抱住我向旁边迅速翻滚,虽然成功避开了车辆,可他的背部重重撞到路边的柱子,疼得几乎无法活动。
偏偏白康莲调转车头,再次朝我们袭来。
危急时刻,一个单薄的身影猛地奔来,使劲把我们拽开,他自己随即耗尽气力倒在地上。
我急忙扑过去想拉他,但来不及了。
周辰整个人狠狠被撞出十几米。
眼前血红一片。
我傻傻地站在那,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儿子的喊声唤醒我。
「爸!」
我回过神,跑到周辰身边,看着一地的血迹束手无策。
「怎么办?怎么办?」
我急得泪水直流,根本不敢触碰他。
深怕把人弄得伤势加重。
已经有人发现情况不对劲,开另一辆车将还不死心的白康莲撞开。
整辆货车翻了。
白康莲尖叫一声,生死不知。
周围不断有人围上来。
有人尖叫,有人报警。
对这些吵闹我充耳不闻。
所有注意力全停留在周辰身上。
「老公,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要到了。」
我哭喊着。
周辰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来想触碰我。
我听见他在喃喃说:「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吐出最后一个字,伸在半空的手骤然落下。
我彻底失控,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
五年后,儿子毕业,还迅速找了个人品好的姑娘结婚。
我将公司这个重担交给他。
带着孙子去墓园看望他的爷爷。
凝视石碑上神情和煦的男子,时光飞逝,岁月漫长,我依然会情不自禁地落泪。
怀里的孙子似乎感受到我的悲伤,也跟着哭起来。
回去的路上,司机在前面开车。
我拿着奶嘴塞到孙子嘴里,他很快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声。
有人发信息给我。
「白康莲试图自杀,已经救回。」
我回复:「要好好招待她,别让人死了。」
点下发送后我继续逗弄孙子。
思绪却不由飘向五年前那场事故。
白康莲没死,但断了一条腿。
被判刑十年有期徒刑。
当法官宣判的时候,她还叫嚣着出来后绝不会放过我。
我也不会放过她。
这不,才五年时间,她就坚持不下去了,数次自杀。
……
周辰番外
住进美国酒店后,我立刻给老婆打一个长途电话。
她在那头喋喋不休,嘱咐我不要为了研究忘记休息吃饭。
这是我们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
她难免唠叨些。
可我并不觉得烦。
我们聊了许久,才依依不舍挂断电话。
晚上,酒店服务员突然送来一瓶酒,说是旧友赠送。
我在美国并没什么朋友。
因此当酒保为我开启酒瓶斟满酒杯时,我感到不妥,等酒保离开后,我马上倒掉酒水赶往同僚的住处借宿一晚。
第二天早上,我回到房间。
推门进去的刹那,另一位同伙穿着不整的衣裳冲出来,看见我后满脸羞愧地走了。
当我看见躺在床上睡觉的白康莲时,什么都明白了。
我立马恶心地找人换间房。
之后,一天天过去,白康莲再也没任何动作。
我回国,老婆问我在美国的情况。
据了解,女性往往对自己的伴侣有过往关系比较在意,因此我没有提及白康莲的情况,担心会让她感到不适。
我原本以为这一生会跟老婆白头到老。
结果老天给我开一个巨大的玩笑。
听到医生说我活不过半年,我第一时间想的是老婆以后该怎么办?
年轻时我曾跟她看过一部电影。
故事内容是一对情侣,男人得了绝症,女人最后殉情而死。
当时她哭得鼻子通红,一个劲儿的说太感动了。
当时我开玩笑问她:「如果有一天我得了绝症,你会不会改嫁?」
她对我胸口猛击几下,情绪激动地表示,自己也会像电影里的女主角那样,坚定地与你同行。
当时我听了很感动,可现在我却十分害怕。
她才四十多岁,看健康报告,起码还能活三十年。
不应该白白浪费生命。
后来,我在家晕倒了。
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看着她日渐憔悴的模样,我既心疼又感到无力。
因此,当白康莲带着一名女子,强词夺理地宣称她是我的女儿时,我内心立刻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老婆恨我,等我去世,她就不会太伤心了吧。
白康莲以为我还像从前一样好骗。
殊不知,她心里打的算盘我都猜到了。
时隔多年,当初的男同事早已成家立业。
白晓月很聪明,跟白康莲不一样。
趁着白康莲离开的时候,她跟我坦白一切。
她向我求助,希望我能帮她逃离白康莲的魔爪。
在她的哭诉中,我得知一些令人无比愤怒的事。
原来那个富少早就知道他没有生育能力。
之所以告诉白康莲要有孩才能娶她,只不过是腻了随意找的借口。
没想到白康莲这么大胆,竟然给他戴绿帽。
不过富少并不在意。
有这么一个挡箭牌,别人就不会怀疑他有问题。
后来,白晓月长成一个青春活泼的少女,富少动了歪心思。
而白康莲因为欠一大笔赌债,选择视而不见。
她们此次返回祖国,一方面是为了躲避赌场方面人员的追捕,另一方面是因为那位富家公子家里发生了变故。
教书育人这么多年,我无法看着一个孩子跳进火坑。
因此我和白晓月迅速达成一致,她协助我让妻子对我完全失去感情,我付给她一笔钱,使白康莲无法再利用她。
计划进行的很成功。
可到最后关头,我后悔了。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不想最后在老婆心里是个令她憎恶的混蛋。
可来不及了。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腐朽。
对老婆孩子的留恋,对死亡的恐惧让我无法安眠。
最后,我挑间寺庙,捐一笔香火钱后我就在那住下来。
时间慢慢流逝,我眼睛出了问题,看什么都模模糊糊。
在佛音的熏陶下,我决定坦然迎接死亡。
只是有些可惜,无法看到儿子考上大学的情景。
……
这天,我似乎闻到老婆身上的味道。
她不爱喷香水,但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大概是体香吧。
我以为是错觉,可听到脚步声时,我这才惊觉,原来真的是她。
我踉跄去追,我想见她一面。
可听着逐渐远去的声音,我咬牙,将自己重重摔倒。
我知道她是个心软的人。
所以她折返回来了。
……
我没想到,在最后关头,还能用我这条命去救回老婆孩子。
耳边许欣的哭声越来越远。
我想,我真是个自私的人。
经过这次事故,许欣以后会永远记得我。
这让我有些开心。
也有些难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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